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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 章 桃花渡斗假仙

 

五天后晨雾未散的桃花渡口,方富贵蹲在青石板上翻着《修仙界美食图鉴》,书页间夹着半块咬过的桂花糕。红玉的绛色裙摆扫过满地落花,软鞭卷着一串糖葫芦递到他眼前:"公子尝尝,那老汉非说这是昆仑山朱果所制。"

糖衣裹着的山楂泛着诡异的红光,方富贵刚伸手去戳,糖葫芦突然"嘭"地炸成团彩雾。烟雾中跳出个白胡子老头虚影,捻着长须摇头晃脑:"小友根骨绝佳,不如随老夫......"

"啪!"

算盘珠子的脆响打断了老头的吟唱。来福推了推琉璃镜片,鼻子几乎贴到虚影上:"东市山楂三文一斤,麦芽糖二十文一罐,幻形符市价五钱银子——这串糖葫芦成本不超过八文钱。"

蹲在桃树梢的玲珑笑出了酒窝。少女发间插着刚摘的野花,腕上银铃叮当,突然指着渡船惊叫:"呀!那老伯的蓑衣在吐泡泡!"

众人转头望去,摆渡人破旧的蓑衣缝隙里,正咕噜噜冒出五彩斑斓的泡泡。那些泡泡触水即化,竟变成金色鲤鱼跃入河中。旺财兴奋地蹿到船头,小爪子刚碰到船板,整艘渡船突然剧烈摇晃。

"你这小狗崽子!"船夫慌忙去扶斗笠,露出半截没贴牢的假胡子。方富贵噗嗤笑出声,扬手抛出块桂花糕:"小道友,下巴的浆糊没抹匀啊!"

少年修士手忙脚乱接住糕点,幻形符"刺啦"一声烧成灰烬。渡船霎时变回破烂木筏,蓑衣上挂着的鱼篓里跳出只碧眼蟾蜍,气鼓鼓地瞪着他。

"原来是碧水阁的敛财术!"红玉的软鞭缠住想要溜走的蟾蜍,"听说你们专骗新入道的修士买假法宝?"

少年修士涨红了脸,从袖中摸出叠符纸:"这、这是真货!你看这避水符......"话没说完,符纸遇水即化,墨迹晕染成滑稽的猪头图案。旺财欢快地扑上去撕咬,木筏顿时裂开道缝隙。

"赔钱!"船家举着船桨冲过来,"老朽这渡船是祖传的......"

"且慢。"方富贵突然蹲下身,指尖沾了沾漏进的河水,"这木料是三十年生的青冈木,船钉用的是......"他敲了敲开裂的船板,"市价三百文的劣质铁。"

来福的算盘噼啪作响:"折旧费五十文,误工费二十文,惊吓赔偿十文——合计八十文。"老船夫顿时蔫了,嘟囔着收起船桨。少年修士哭丧着脸掏钱袋,倒出一堆贝壳和鹅卵石。

"拿这个抵债吧。"方富贵忽然抽出他怀里的《碧水阁秘术》,翻到某页眼睛一亮,"幻形糖葫芦的配方?有意思......"

渡河时,玲珑非要试试新学的幻形术。她将山楂裹上糖浆,对着夕阳念咒,糖葫芦突然变成串会飞的萤火虫。旺财追着光点蹦跳,一头栽进红玉怀里,撞得修罗战甲"当啷"作响。

"到了对岸记得赔我件新道袍!"少年修士在船尾喊。方富贵回头望去,见那蟾蜍正偷偷往他衣领里塞避水符——这次倒是货真价实的符箓,只是画成了乌龟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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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行至飞鱼渡时,众人被岸边奇景吸引——渡船竟是用上百条银鳞飞鱼牵引的莲花舟。船夫是个扎着冲天辫的少女,正往鱼嘴里塞着糯米团子:"客官上船喂鱼,喂饱了就能飞过断龙峡!"

方富贵兴致勃勃地买了袋鱼食,旺财却蹿到船头,冲着最大的飞鱼龇牙。那鱼王突然张口喷出水箭,将小奶狗淋成落汤鸡。红玉忍笑用软鞭卷回旺财,战甲不慎勾住莲花瓣,整艘船突然倾斜着腾空而起。

"抓稳喽!"船家少女猛拉缰绳,飞鱼群摆尾冲向云层。玲珑的银铃发饰被风吹散,化作星子坠向山河。嫣然和幽然忙摇动双生铃,一位收拢星芒,另一位却将云朵染成粉色棉花糖。

"我的糯米团子!"船家突然惊呼。鱼群嗅到方富贵怀里的桂花香,竟调头追着少年讨食。飞舟在空中画起八字,来福死死抱住算盘尖叫:"左满舵!要撞上山鹰巢了!"

千钧一发之际,红玉将战甲化作鱼叉掷出,煞气惊散鹰群。鱼王趁机吞下整包桂花糕,满足地打了个饱嗝。飞舟骤然加速,众人如乘流星划过天际,稳稳落在对岸时,发梢还粘着未化的糖霜。

"这是赠礼!"船家抛来枚鱼鳞哨,"吹响它能召来飞鱼送信——不过它们最爱偷吃甜食。"旺财闻言立刻叼走哨子,当晚众人发现行囊里的肉干全变成了鱼形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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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百草谷的晨雾裹着药香,玲珑追着只发光的蝴蝶跌进花丛。那蝶翼泛着翡翠般的光泽,尾梢拖着一缕金粉,在人参叶上画出歪歪扭扭的"救命"字样。

"是千年人参精被绑架了!"嫣然和幽然晃着双生铃,阳铃发出清越鸣响。红玉的战甲覆上面具,煞气惊起满谷飞鸟。众人跟着药灵蝶钻进瀑布后的山洞,竟发现个巴掌大的袖珍山寨——拇指大的山贼举着麦秆长矛,正用蛛丝捆着个白胡子小人。

方富贵掏出绣花针当剑,对着阳光摆出大侠架势:"兀那贼子,吃我一招暴雨梨花针!"银针戳中岩壁上的蜂蜜巢,金黄的蜜浆瀑布般浇在山寨上。山贼们手忙脚乱地滑倒,人参精趁机滚到旺财爪边。

"汪汪!"小奶狗得意地叼起人参精,却被蜂蜜粘住牙齿,急得原地转圈。玲珑笑得首不起腰,焦尾琴弦勾住蛛丝,将山贼们串成糖葫芦挂在钟乳石上。

"多谢恩公......"人参精颤巍巍作揖,从胡子里摸出颗种子,"这是老朽培育的醉仙草,入酒可增......"

话音未落,洞外传来轰隆巨响。成精的何首乌挥舞根须破门而入,叶

片上还粘着张通缉令:"交出人参老头!他欠我三百年租金!"

红玉的软鞭卷住根须,煞气却让何首乌愈发狂暴。嫣然急中生智,阴铃震出安魂曲,阳铃则敲碎岩壁上的蜂巢。蜂蜜裹着醉仙草籽淋在何首乌身上,这株千年灵药突然开始跳起胡旋舞,根须在地上画出古怪阵法。

"这是......酿酒阵?"方富贵对照《美食图鉴》惊呼。阵成瞬间,洞内酒香西溢,何首乌醉醺醺地瘫成团,根须间冒出朵朵酒菇。旺财偷偷舔了口,顿时西爪朝天露出圆肚皮,呼噜声震落洞顶石笋。

众人满载而归时,药灵蝶突然化作少女模样,往方富贵袖中塞了卷《百草醉酒方》。最后一页画着旺财醉卧花丛的滑稽像,旁边批注:神兽解酒,当以童子尿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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