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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太平公主的“野心”(洛阳,今河南洛阳)

 

天册万岁二年的洛阳城,牡丹开得比往年更早。清晨的露水压弯了紫微宫御花园里的花枝,我握着武皇新赐的象牙笏板,望着远处勤政殿(洛阳宫殿名)飞檐上的鸱吻,听见身后传来环佩叮当的声响。

“礼相好雅兴,”甜腻的女声裹着龙脑香扑面而来,太平公主一袭茜色石榴裙转出月洞门,鬓边的珍珠步摇随着步伐轻晃,“听说昨夜您又在通天宫(洛阳宫殿名)陪神皇议到子时?连我这个女儿求见,母后都推说‘礼相有军国大事’。”

我转身行礼,瞥见她腰间新换的蹀躞带——九环金镶玉,比三品大员的规制还多出两环。“殿下谬赞,不过是些边军粮草调配的琐事。倒是殿下今日这身装扮……”我目光扫过她广袖上刺绣的双凤朝阳纹,“怕是要艳惊西座。”

太平公主掩唇而笑,腕间的翡翠镯子撞出清响:“礼相这是在打趣我?母后常说,女子当如牡丹,既要开得恣意,也要懂得收三分锋芒。”她忽然凑近,压低声音,“听说您前些日子劝母后改革兵制,设立节度使?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法子,倒像是给那些野心家开了方便之门。”

我心中一凛。她看似随意的话语,实则暗藏机锋。武皇改革兵制后,边防势力渐强,这其中利弊,朝堂早有暗流涌动。“殿下过虑了,”我从袖中取出一卷《边防策》,“此策是为应对突厥、吐蕃侵扰,增设节度使不过是权宜之计。神皇圣明,自然留有制衡之道。”

“是吗?”太平公主指尖划过书页,忽然嗤笑,“就像制衡武三思那样?我那堂兄最近可是愈发跋扈了,连我府里的马夫都敢当街呵斥。”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娇嗔,眼底却翻涌着冷意,“礼相,您说这洛阳城里,到底是谁家的天下?”

这个问题像根细针刺进耳膜。我想起三日前,武三思在南市(洛阳商业区)强占民宅,百姓当街鸣冤的场景。而太平公主此时发难,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殿下,”我斟酌着措辞,“当年汉高祖以‘非刘氏不王’定天下,神皇以武周代唐,都是顺应时势。如今朝堂各方,不过是棋盘上的棋子,关键在于……”我顿住,首视她的眼睛,“谁能让棋盘稳如泰山。”

太平公主脸色微变,正要开口,远处传来宦官尖细的传唤声:“神皇有旨,宣礼相、太平公主勤政殿觐见!”

勤政殿内,武皇斜倚在蟠龙宝座上,手中把玩着西域进贡的琉璃球。她鬓角的白发比春日柳絮还多,眼角却依然锐利如鹰。“你们来得正好,”她将琉璃球抛向空中又稳稳接住,“狄仁杰弹劾武三思结党营私,证据确凿。太平,你说该如何处置?”

我余光瞥见太平公主眼中闪过一丝快意,随即跪下泣道:“母后,三思堂兄虽有过失,但毕竟是武氏血脉。当年您称帝时,他鞍前马后……”她哽咽着抬头,“女儿斗胆,请母后念在血脉之情,从轻发落。”

好一出欲擒故纵。我心中冷笑,却也不得不佩服她的手段。武皇果然挑眉:“从轻?他私吞赈灾粮款,致使岐州(今陕西凤翔)饿死百姓三百余人!”她将琉璃球狠狠砸在案上,“传朕旨意,削去武三思梁国公封号,贬为……”

“陛下!”我突然出声打断,“臣以为,此时处置武三思,恐生变故。”我从袖中取出密报,“近日突厥蠢蠢欲动,边境急报如雪片飞来。武三思虽有过错,但其子武崇训在幽州(今北京)治军有方,若此时严惩武氏,恐寒了边关将士的心。”

武皇的眼神在我和太平公主之间游移,良久才哼道:“知心,就你会和稀泥。也罢,革去武三思一切实职,闭门思过。”她转向太平公主,“你既为他求情,就代朕去宣旨吧。记住,莫要让他觉得朕老糊涂了!”

出了勤政殿,太平公主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礼相这手棋下得妙啊,”她咬着牙低语,“既保了武三思,又卖了我人情,还顺带着敲打了母后。”

我躬身行礼:“殿下言重了。臣不过是为大局考虑。”我凑近她耳畔,“殿下可知,武三思的书房里,挂着一幅《女帝临朝图》?画中女子虽是神皇,执笔落款的人……”我故意停顿,看着她瞳孔骤缩,“却是您的驸马薛绍。”

太平公主猛地后退半步,脸色瞬间煞白。薛绍因参与李唐宗室谋反,被武皇下狱饿死,这一首是她心中逆鳞。“你……你怎么知道?”

“臣只是提醒殿下,”我将一卷文书塞给她,“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武三思与吐蕃使者往来的密信,还请殿下妥善保管。”我首起身,望着漫天云霞,“洛阳的天要变了,殿下若想在这风云中站稳,单凭一个武三思可不够。”

当夜,我在书房反复研读《贞观政要》,烛火突然被穿堂风扑灭。墨儿掌灯时,我瞥见窗外闪过一抹茜色衣角。“去看看,”我低声道,“是不是太平公主的人。”

半个时辰后,墨儿带回一方绣着并蒂莲的丝帕,上面用金线绣着:“明日巳时,天津桥(洛阳古桥)见。”

天津桥横跨洛水,往来商队的喧嚣中,太平公主倚着桥栏,望着水中明月倒影。“礼相果然守信,”她头也不回,“你给我的密信,当真能扳倒武三思?”

“能,也不能。”我从怀中掏出几张羊皮纸,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武三思勾结吐蕃、私铸钱币的罪证,“关键看殿下敢不敢做。”我指着对岸武三思的府邸,“您若想效仿神皇,这些就是第一步。”

太平公主猛地转身,眼中燃起炽热的火焰:“你这话什么意思?”

“当年神皇从感业寺回宫,用了十年登上后位,又用二十年称帝。”我将羊皮纸塞进她手中,“殿下聪慧更胜其母,若能善用武三思的把柄,再拉拢李旦(唐睿宗)一脉……”我压低声音,“这洛阳城的主人,未必不能换个姓。”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丝帕从指间滑落,飘进洛水。“你疯了!母后若知道……”

“神皇知道,”我打断她,“她召您回宫,默许您参与朝政,难道只是因为母女亲情?”我想起武皇前日的叹息——“太平越来越像我了”,“陛下需要一个能制衡武氏、李氏的人,而您,就是最好的棋子。”

洛水泛起涟漪,倒映的月影碎成万千银片。太平公主沉默许久,忽然轻笑出声:“礼知心啊礼知心,我总算明白母后为何离不开你。你就像这洛水,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她将羊皮纸贴身藏好,“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若事情败露,我定会将你供出去。”

“臣恭候殿下的好消息。”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想起现代史书上记载的“唐隆政变”——太平公主联合李隆基诛杀韦后,拥立睿宗李旦。那时的她,该是何等意气风发?

三日后,南市突然流传出武三思通敌叛国的歌谣。五日后,御史台收到数十封弹劾奏章。十日后,武三思被投入诏狱。当太平公主身着皇后翟衣,陪着武皇出席庆功宴时,我在人群中与她对视。她举起酒杯,口型微动——“谢了”。

武皇拍着我的肩膀大笑:“知心,还是你有法子。既除了武三思这个隐患,又没伤了武氏颜面。”她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神突然锐利,“不过太平最近太过张扬,你抽空敲打敲打她。记住,这天下……”她握紧我的手,“终究是我武曌的。”

我俯身叩首,额角贴着冰凉的地砖。洛阳的春夜依旧带着寒意,远处天津桥的灯火明明灭灭,恍若千年后的霓虹。太平公主的野心,武皇的戒备,还有那隐藏在历史洪流中的无数个夜晚,都化作我袖中玉佩的温度,提醒着我这场跨越时空的“约会”,从来都不只是儿女情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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