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掐灭烟头时，手机在桌面震得跳起来。
屏幕亮着，《神域》的系统公告框像团火：【限时副本“腐化祭坛”24小时后开启，全服仅限一支队伍进入。
首杀团队获得限定称号“破界者”及年度游戏代言资格】。
我用指腹蹭过屏幕上的“代言资格”，突然笑出声。
刚才首播引发的舆论还在发酵，官方这时候抛出个限时副本，是想转移矛盾，还是……我眯起眼，后台监控画面里闪过苏清照的身影——她抱着笔记本的样子，就像在看一场精心设计的棋局。
“秋哥！”林小鹿的脑袋从门缝里探进来，发梢还沾着刚泡的泡面味，“风之翼开首播了！他说……”
我点开首播链接，在熟悉的金色边框首播间里，风之翼正转动着定制款光刃武器。
他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手表在镜头前晃了晃，说道：“有人靠扒代码博同情，真打副本怕是连Boss技能都认不全。”他突然凑近镜头，瞳孔里映着我的ID，“野团？24小时后，腐化祭坛见分晓。输的人……退网吧。”
弹幕瞬间像烟花般炸开：“翼神刚氪了全套神装！”“程狗拿什么打？”“赌五包辣条野团团灭！”
我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指尖抵着太阳穴。
游戏脑数据库在意识里嗡嗡作响，自动调取腐化祭坛的测试服数据——动态难度调整系统（DDS），Boss会根据队伍平均等级、装备评分实时切换技能组合。
这意味着职业队的高装备等级可能反而成为累赘，野团……未必没有机会。
“小鹿，帮我调论坛后台。”我打开终端机，“发招募帖，标题就写‘找两个不怕死的，一起掀了腐化祭坛’。”
凌晨三点，论坛提示音炸响。
第一条回复是大锤哥：“单刷过黄金本的坦克，要老子给你当肉盾？先过模拟关。”第二条是ID为“小七”的小奶妈：“治疗量误差不超过5%，但战术必须听我的。”
模拟训练场里，大锤哥的板甲撞得地面咚咚响。
他把盾牌往我脚边一砸，说：“先演示下怎么预判Boss技能。”我调出数据库生成的战斗路径，全息投影里，腐化领主的骨爪在第17秒会扫向坦克位——这是DDS根据他3200的防御值触发的“碎甲冲击”。
“看这儿。”我指向投影里突然闪烁的红点，“当你开盾反的0.5秒后，Boss会偷换技能为‘灵魂穿刺’，目标是治疗。”
小七的治疗杖尖亮起微光。
她盯着投影里自己的角色，治疗链在穿刺前0.3秒精准套上盾，说：“误差0.2秒。”她抬眼，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我加入。”
大锤哥的络腮胡动了动，突然弯腰捡起盾牌。
“老子就赌你这破数据库不是吹的。”他拍了拍我的肩，板甲蹭得我后背发疼，“明早八点，新手村老槐树下集合。”
挑战日的阳光晒得游戏舱发烫。
我戴上头盔时，林小鹿往我兜里塞了包润喉糖：“秋哥，我在首播间挂了十万热度，全服都在看。”
风之翼的首播画面先跳出来。
他的队伍装备评分亮得刺眼，六个职业选手站成整齐的雁阵。
“让野团看看，什么叫职业素养。”他的声音透过公共频道传来，带着惯有的轻慢。
腐化领主的骨笛响起时，我捏紧了鼠标。
风之翼的坦克开怪很稳，但当Boss血量掉到70%时，数据库突然警报——DDS检测到队伍平均装等4500，触发隐藏技能“灵魂撕裂”。
“小心！”我对着麦克风喊，但己经晚了。
风之翼的法师被撕裂的灵魂拖进暗渊，治疗手忙脚乱地乱丢群疗，反而引动Boss的AOE范围扩大。
团灭提示音响起时，风之翼的脸在首播里涨成猪肝色。
“野团准备。”我深吸一口气，“大锤拉稳仇恨，小七注意我的倒计时——3、2、1，切抗性药剂！”
数据库的预判在眼前流动。
大锤的盾牌精准接住“碎甲冲击”，小七的治疗链像串银铃，刚好覆盖住我被刮破的血条。
当Boss举起骨杖准备狂暴时，我盯着倒计时：“换火抗，走逆时针位！”
骨杖砸下的瞬间，我们的身影刚好移出黑焰范围。
系统提示音炸响时，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腐化祭坛首杀达成！】
首播间弹幕刷成了白色海洋：“这走位是人吗？”“野团把职业按在地上摩擦！”“程狗我错了！”
我摘下头盔时，额角全是汗。
终端机自动弹出后台数据波动图，腐化领主的技能变化曲线……和苏清照电脑里的测试版本几乎重合。
我捏着鼠标的手紧了紧，喉咙突然发苦——原来DDS的漏洞，从来都不是漏洞。
“秋哥！”林小鹿举着手机冲进来，“赞助商的邮件！他们说……欣赏真正懂游戏的人。”她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不过……祭坛通关时，你注意到Boss掉了张纸吗？泛着蓝光，像……”
我盯着游戏舱里还在闪烁的首杀特效，背包栏里，一张边缘焦黑的纸片静静躺着。
纸片上的纹路很眼熟，像极了前几天在旧代码里看到的……被删除的注释。
手机在桌上震动，是未知号码发来的短信：“恭喜破界者，有些真相，该见见光了。”
我摸出兜里的润喉糖，剥开放进嘴里。
甜意漫开时，目光落在那张纸片上——上面的代码正在缓缓流动，像条要浮出水面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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