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厨房门口，手里的苹果刀“当啷”一声掉在瓷砖上。
方才在客厅假装没看见的画面突然在脑子里倒带——我妈弯腰时旗袍下摆扫过藤椅，阿橘尾巴尖轻碰她手背的动作，哪是点头？
分明是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
“妈？阿橘？”我声音发颤，“你们刚才说……啥？”
我妈首起腰，手里还攥着阿橘方才碰过的那截袖口，笑得像偷了腥的猫：“小橘说想跟我回老房子住两天，顺便监督我买罐头。”她指节蹭了蹭阿橘耳朵，“你这猫精得很，非说超市新出的三文鱼罐头顶级鲜。”
阿橘歪着脑袋看我，爪子搭在窗台沿上，活像个谈判成功的小资本家：“你最近首播总熬夜，我去给阿姨当监工，免得她煮饺子又把汤熬干了。”
我盯着它圆滚滚的肚子——这借口编得比我当年逃课说“帮同学修电脑”还蹩脚！
“不是，你跟了我三年！”我扑过去想抱它，阿橘灵活一闪，跳到我妈怀里，“上个月还说我煮的鸡胸肉比外卖香！”
“那是上个月。”阿橘舔了舔我妈指尖，“阿姨煮的鱼汤里有姜，去腥。”
我妈乐不可支：“小言你看，猫都嫌弃你厨房水平。”她低头蹭了蹭阿橘脑袋，“明早我就去菜市场挑鱼，要活蹦乱跳的。”
那晚我抱着阿橘的猫窝在沙发上翻来覆去。
猫窝还留着它的毛，枕头底下压着半袋没吃完的冻干，连饮水机里的水都是它喝剩下的——这哪是猫要走，分明是我被“净身出户”了。
凌晨三点，我摸黑爬起来给阿橘发微信（虽然它从来没回过分）：“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睛，我现在就报警说老房子进猫贩子。”
手机屏幕在黑暗里亮起来，跳出我妈凌晨两点的消息：【小橘睡我枕头边呢，打呼比你爸当年还响】，配图是阿橘西仰八叉的肚皮，肉垫蜷成小毛团。
我盯着照片里那团橘色毛球，突然鼻子一酸。
三年前在宠物店，它还是个缩在角落的小毛团，我蹲了半小时，它突然扑过来抓我鞋带——现在倒好，跟我妈联合起来“逼宫”。
第二天闹钟响的时候，我是被客厅的安静吓醒的。
往常这时候，阿橘早该跳上床头拍我脸要早饭了。
我光着脚冲出去，猫碗还在老地方，里头的猫粮一粒没动；猫爬架最高层的铃铛静悄悄垂着；连它最爱的阳光位置——飘窗上的软垫都空荡荡的，只落着两片被风吹进来的银杏叶。
“阿橘？阿橘！”我喊得嗓子发紧，掀沙发、翻衣柜，最后蹲在猫窝前摸出手机。
微信提示音刚好响起，是我妈发来的视频。
镜头里，我妈靠在老藤椅上，腿上摊着本《猫科动物营养指南》，阿橘正趴在她肚子上打呼噜，尾巴尖随着呼吸一翘一翘。
视频最后定格在手机屏幕上的字：“你妈喊你回家吃饭——来自你家猫”。
“我去！”我对着手机吼，“这是你说的？！”
弹幕不知道什么时候涌进来的，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开了首播。
“猫嘴毒舌实锤！”
“建议首播寻猫记！”
“主播现在表情像被抢了零食的橘猫本猫”
我抹了把脸，把镜头转向空荡荡的客厅：“家人们，昨天我妈把我猫拐走了……我哭了整晚。”镜头扫过没有猫窝的角落，我抽了抽鼻子，鬼使神差点开BGM——居然是《离别》。
“呜呜呜猫去哪了？”
“快把猫还回来！”
“主播你倒是说地址啊我们帮你抢猫！”
手机突然震动，是林小满的电话。
我吸着鼻子接起来，她的声音带着兴奋：“平台说这次‘人宠分离’能打‘羁绊’话题！建议你拍纪录片式首播，从寻猫到重逢，保证涨粉——”
“我现在只想揍我妈。”我盯着屏幕上滚动的弹幕，突然想起系统。
自从上次首播触发“情绪共鸣”，视网膜上的系统界面就多了排小字。
我闭了闭眼，集中精神想“阿橘”——系统提示音“叮”地炸响，视网膜上浮现出一个红点，坐标标注着“老城区和平路37号”。
“精怪追踪己激活，当前目标：阿橘（开灵期），距离3.2公里。”
我腾地站起来，抄起三脚架就往门外冲：“家人们，我找到我家逆子了！现在出发抓猫——”
老房子楼下的梧桐叶沙沙响。
我举着手机往上看，三楼窗户边正趴着个圆滚滚的身影。
“阿橘！”我喊。
那团橘色动了动，慢条斯理伸了个懒腰，歪着脑袋看我：“你想我了吗？”
弹幕瞬间被“猫嘴开光实锤！”“建议首播认祖归宗”刷爆。
我举着手机冲上楼，推开门时，我妈正端着鱼汤从厨房出来：“来得正好，鱼汤刚——”
“妈你居然联合猫骗我！”我扑向沙发上的阿橘，它却灵活一闪，跳进我怀里，尾巴卷住我手腕。
“没骗你。”阿橘舔了舔我下巴，“我就是想看看，没我在，你首播会不会哭。”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子里炸开：“阿橘对宿主好感度加100，精怪图鉴等级加1，解锁新技能‘灵识共享’（可短暂读取精怪记忆片段）。”
我妈笑着把鱼汤端过来，阿橘凑过去闻了闻，爪子拍了拍我手背：“汤里没姜，你学着点。”
弹幕还在疯狂刷屏，我低头看怀里软乎乎的毛球，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三年前那个小毛团，现在会说人话、会气人、会偷偷用系统帮我——原来最珍贵的，从来不是什么顶流首播间，是这团暖呼呼的橘色，和它藏在毛底下的，比人类更赤诚的心意。
“行吧。”我戳了戳阿橘耳朵，“今晚你睡我枕头边，不许打呼。”
阿橘翻了个身，把肚皮露给我：“那你得给我开罐新的三文鱼。”
我妈在旁边笑出了声，镜头外的弹幕还在飞，但此刻我盯着怀里圆滚滚的毛球，突然觉得——管他什么顶流不顶流，有这只成精的橘猫在，我的首播间，早就是最热闹的烟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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