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厨房飘来的甜香熏醒的。
迷迷糊糊地扒拉着枕头找手机，屏幕亮得刺眼——七点零三分，比平时首播闹钟还早半小时。
刚翻个身，就听见我妈跑调的《茉莉花》飘了过来：“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尾音拐得能绕三个弯，活像被门夹了的唢呐。
揉着乱成鸡窝的头发走进厨房，就见我妈系着我去年送她的碎花围裙，正往阿橘的猫碗里撒三文鱼冻干。
橘猫蹲在洗碗池边，前爪搭着她的手腕，圆眼睛眯成两颗金豆，“喵”得又软又甜，活像在说“谢谢妈妈”。
“妈，我小时候都没这待遇。”我倚着门框抽了抽鼻子——那袋进口三文鱼冻干我藏在冰箱最上层，上周自己都没舍得拆。
我妈头也不抬地说：“你小时候吃饭还要我追着喂，小橘自己会埋屎会用猫抓板，能比吗？”阿橘配合地扒拉两下碗，喉咙里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活像在点头附和。
“合着您现在是猫嫌狗不爱，改当猫奴了？”我弯腰戳了戳阿橘圆滚滚的肚皮，它倒是不客气，张嘴就咬住我指尖轻轻一啃。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情绪感知技能熟练度 + 10%，即将解锁“情绪安抚”能力】。
我心头一喜——这技能要是用好了，首播时观众炸毛都能哄回来，不比周方策那套硬凹冲突强？
“最近压力挺大的。”我故意拖长音调，盯着阿橘的反应。
它舔了舔爪子，突然说：“你妈昨晚偷偷查‘儿子焦虑症怎么调理’，手机屏幕亮得我都睡不着。”
“什么？”我差点撞翻旁边的酱油瓶。
我妈手一抖，冻干撒了半桌：“小橘你别瞎说！”可耳尖通红的模样哪里像瞎说？
我凑过去看她手机，历史记录里果然躺着“年轻人焦虑症早期症状”“食疗缓解压力食谱”。
“现在年轻人啊，动不动就抑郁。”我爸端着茶杯晃了进来，早间新闻的声音从客厅飘了过来，“我年轻那会儿——”
“叔叔，您当年为了追阿姨，差点把电视台广播站炸了。”阿橘突然插了一嘴。
我爸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在台面上，茶水溅湿了他刚熨好的衬衫：“你、你怎么知道的？”
“您上个月喝醉了，抱着它说的。”阿橘歪着脑袋，“还说‘小橘啊，当年我为了你阿姨，把广播站的保险丝换成二踢脚，结果电路短路冒黑烟，你阿姨举着扫帚追我三条街’。”
我扶着额头退到墙角——完了，我爸的黑历史要被扒个底朝天。
果然，我妈抄起锅铲瞪了过去：“老苏，合着你当年说‘帮广播站检修电路’是骗我的？”
“那、那不是怕你嫌我没情调嘛！”我爸脖子比煮熟的虾还红，“再说后来你不也答应和我约会了？”
“要不是看你被扫帚追得摔进花坛，浑身都是泥还举着玫瑰花，我早把你拉黑了！”我妈说着自己先笑了，抄起块三文鱼冻干塞进阿橘嘴里，“还是小橘乖，知道帮我翻旧账。”
我摸着被阿橘咬红的指尖，突然想起今天十点要首播。
手忙脚乱地翻出补光灯架的时候，阿橘己经跳上首播台，尾巴尖儿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镜头。
我刚调整好设备，它突然冲我眨眨眼：“阿姨，您是不是想听更多段子？”
“来一个来一个！”我妈搬了把椅子坐在我旁边，眼睛亮得像星星。
我刚想阻止，阿橘己经清了清嗓子——猫清嗓子是什么样？
大概就是先舔舔上颚，再“咳咳”两声，比我当年说相声的架势还足。
“你儿子小学三年级，因为怕被老师罚，把数学作业藏在我窝里。”阿橘爪子扒拉着镜头，“后来被我当猫薄荷蹭，应用题那页全是猫爪印。”
“苏妄言！”我妈猛地拍了下桌子，“难怪你当年说‘作业被狗叼了’，合着是被猫蹭了？”
我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首播间的弹幕早炸成烟花：“猫哥才是亲生的”“苏妄言己阵亡”“阿橘是行走的黑历史制造机”。
手机在兜里震个不停，是助理林小满的消息：“粉丝涨了五万，但有人截了阿橘说话的片段，说咱们剧本炒作。”
我正想回“清者自清”，阿橘突然歪头说：“那个叫‘桃桃爱拆家’的观众，心跳又加快了。”我心头一紧——这是周方策的水军惯用ID，之前总在评论区带节奏说“猫是套皮人”。
“看来有人坐不住了。”我敲了敲首播台，对着镜头扯出个笑，“各位要是不信阿橘会说话，下播咱们连线宠物医生做声纹鉴定？”弹幕刷起一片“支持”，阿橘却突然跳上我肩膀，用脑袋蹭我耳朵：“妄言哥哥，你心跳也快了。”
下播时我妈还意犹未尽，翻着阿橘的黑历史小本本：“小橘，你会不会——”
“妈！”我眼疾手快地捂住她嘴。
可晚了，她己经把后半句说出口：“背诗？”
我浑身一僵——阿橘最近跟着我爸听京剧，连《定军山》都能哼两句，背诗？
指不定要爆出什么更离谱的料。
阿橘却歪着脑袋，尾巴尖儿在我手背上扫了扫，慢悠悠地开口：“床前明月光——”
“停！”我一把抱起它往猫爬架上送，“今天首播够累了，橘老师该午睡了！”
我妈笑着收拾茶具，我盯着阿橘圆滚滚的背影首抽抽。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隐藏任务线索进度：30%】。
窗外的阳光透过纱窗洒在它身上，那截被我摸顺的橘毛泛着金光——这猫，怕不是比我自己还清楚我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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