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历史小说 > 岳飞救回徽钦二帝,一血靖康之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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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金兀术的挣扎,最后的疯狂

 

黄河北岸,寒风如刀。

金兀术勒住马,回头望去。浑浊的河水对岸,就是他刚刚丢掉的整个中原。他的身后,是绵延数里的残兵败将。这些曾经骄傲得不可一世的女真勇士,此刻却像一群被狼撵了七天七夜的羊,一个个耷拉着脑袋,丢盔卸甲,许多人连兵器都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士气?那玩意儿比他们兜里最后一个铜板都干净。

“大帅……”完颜活女策马赶到他身边,嘴唇干裂得起了皮,“弟兄们……都过来了。”

金兀术没吱声,他只是看着。他看到一个壮得像头熊的百夫长,正蹲在地上,抱着脑袋呜呜地哭,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跟他怀里那顶歪歪扭扭的头盔一样狼狈。

“哭啥玩意儿!像个爷们不!”金兀术心里憋着火,吼了一嗓子。

那百夫长一哆嗦,抬起头,露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脸:“大帅……俺……俺瞅见了……俺三舅姥爷家的二姑父,他……他就在对岸那帮鬼影子里头飘着呢!当年就是俺一斧子把他劈死的,他刚才还冲俺笑了一下……妈呀,那牙都漏风啊……”

金兀术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仗,他妈的还怎么打?

对手不是人,是一本该死的、详细到离谱的族谱!谁家还没几个死在战场上的亲戚仇家?现在好了,全变成敌方阵营的“特邀嘉宾”,战场上搞“故人相认”,专攻心理防线。这比什么铁浮屠、拐子马都好使。

“都给俺滚回燕京(北京)去!没用的玩意儿!”金兀术骂骂咧咧地拨转马头,心里却比黄河水还凉。他知道,这不是兵败,这是道心破碎。

……

燕京,金国南侵的大本营,如今却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愁云惨雾之中。

大帅府的议事厅里,金兀术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震得茶杯乱跳。他看着底下坐着的一圈高级将领,一个个蔫头耷脑,活像一群刚被霜打过的茄子。

“都给俺把腰杆子挺首溜儿了!瞅瞅你们那熊样!天塌下来了?”金兀术瞪着眼珠子,唾沫星子横飞,“不就是输了几仗吗?啊?当年咱们从东北那旮沓出来的时候,比这惨的时候多了去了!咋地,现在日子过好了,骨头都软了?”

他叉着腰,在厅里来回踱步,试图用自己最熟悉的、最粗野的方式,重新点燃这帮手下的血性。

“怕个鸟!不就是一帮孤魂野鬼吗?吹阵风就散了的玩意儿!”他指着南方,声音吼得整个房梁都在嗡嗡响,“俺们女真勇士,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是从长白山的雪窝子里啃着冰疙瘩长大的狼!咱们刀口上舔血的时候,那帮南蛮子还在那儿吟诗作对呢!现在跟俺说你们怕鬼?磕碜不磕碜!”

他以为,这番话能换来一阵“嗷嗷”的响应。

然而,并没有。

回应他的,是一片死寂。

过了好半天,一个叫完颜阿土鳖的万夫长,才哆哆嗦嗦地举起了手,像是学堂里回答不出问题的小学生。

“大帅……您说得都对……可……可问题是,这玩意儿它不讲道理啊!”阿土鳖哭丧着脸,“前天在徐州(江苏徐州),俺亲眼瞅见的!俺们弓箭手刚把弓拉开,那弦儿,‘啪’的一声,就自己断了!一整排啊!跟商量好似的!俺寻思着,这活儿……阎王爷来了都得摇摇头,专业不对口啊!”

“放屁!”金兀术一脚踹翻了旁边一个火盆,“那是天太潮了!弓弦保养不到位!”

“可俺们刚保养完啊……”阿-土鳖小声嘀咕。

另一个将领,完颜铁锅,也站了起来,他的脸白得像一张纸:“大帅,俺也觉得这事儿邪乎。俺手下一个千夫长,叫狗剩,平时胆子比牛都大,敢一个人冲进宋军阵里洗澡。可那天他从寿春(安徽淮南)城头下来,就疯了,见人就磕头,嘴里一首念叨‘别杀我,别杀我,俺再也不吃红烧肉了’。军医看了,说没病,就是……就是吓破胆了。”

“他为啥不吃红烧肉了?”金兀术下意识地问道。

“因为……因为他看见一头长得跟他家年猪一模一样的玩意儿,穿着盔甲,拿着大刀,在对面军阵里冲他哼哼……”

“噗——”

金兀术再也绷不住了,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这帮不成器的手下用一种极其离谱的方式反复碾压。他不是在开军事会议,他是在录制《走进科学》的特别节目——《战场的离奇事件簿》。

“够了!都给俺闭嘴!”金兀-术的咆哮里,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打仗打不过,现在连编故事都编不过人家了是吧?!”

他一屁股坐回帅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他看着眼前这帮曾经的虎狼之师,如今却满脑子都是二姑父、年猪和熊瞎子。他明白了,用道理,用军法,用血性,己经解决不了问题了。

当科学无法解释的时候,就只能求助于玄学。

“来人!”金兀术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去,把全燕京城,不,把整个河北(河北省、北京市、天津市一带),所有叫得上名号的萨满大神,全都给俺请过来!就说俺完颜宗弼,要开一场前所未有的大法事!”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

“他王逐不是会摇人吗?不是能请神仙鬼怪吗?好!那俺也请!”

“俺倒要看看,是他的岳飞厉害,还是咱们的祖宗牛逼!”

……

三天后,燕京城外的金军大营,画风突变。

这里不再是杀气腾腾的军营,反而更像一个巨型的、露天的、风格混搭的庙会现场。

练兵场上,一排排的士兵不再是操练劈砍,而是在一个穿着五颜六色羽毛、脸上涂得跟猴屁股似的萨满带领下,跳着一种极其抽象的舞蹈。那舞姿,时而像抽筋,时而像触电,嘴里还发出“乌拉乌拉”的神秘叫声,据说可以增强阳气,驱邪避凶。

伙房那边,不再是炖肉,而是在熬着一大锅一大锅黑乎乎、散发着诡异气味的“神仙汤”。汤里有锅底灰、公鸡血、童子尿,还有萨满大神亲手画了符的香灰。每个士兵一天三大碗,据说喝了能刀枪不入,鬼神不侵。

一个年轻的女真士兵,端着一碗黑漆漆的“神仙汤”,看着碗里漂着的一根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脸都绿了。

“班长……这玩意儿……真能喝?”他小声问旁边一个老兵。

老兵面无表情地“吨吨吨”一口气干完了自己碗里的汤,然后打了个混杂着骚味和焦糊味的饱嗝。

“你瞅你那没出息的样儿。”老兵抹了把嘴,“你就当这是酸梅汤,捏着鼻子一口闷了就完事儿了。总比让对面那帮玩意儿把你脑瓜子干懵圈了强。”

“可……可俺昨天喝完拉了一宿肚子……”

“那是好事儿!”老兵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深沉,“说明大神在你身上显灵了,正帮你把肚子里的邪气排出去呢!你看你现在,是不是感觉神清气爽,浑身都有劲儿了?”

年轻士兵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肚子,看着老兵那张真诚的脸,一时间竟无言以对。他觉得,自己的脑子,可能比肚子先被这“神仙汤”给整明白了。

军营的正中央,搭起了一座高大的祭坛。

金兀术一身戎装,亲自站在祭坛下。他的面前,是这次请来的萨满团队里的王牌——“长白山第一神巫”乌骨乃。

这乌骨乃,据说能跟天神对话,能请祖宗上身,法力无边。他此刻正光着膀子,身上画满了奇怪的符号,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牛头骨,围着一堆篝火疯狂地蹦迪。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哦不对,串台了!”乌骨乃一个急刹车,差点把自己脚脖子崴了,他清了清嗓子,换了一套词,“长白山的老祖宗哎!快睁开眼瞅一瞅吧!你家不成器的徒子徒孙,让人给欺负到家门口啦!南蛮子不讲武德,摇了一堆鬼出来,打群架啊!求求老祖宗显个灵,也给咱们派点天兵天将下来,不用多,一个师就行!要不……一个旅也成啊!”

他一边喊,一边把一把又一把的黄豆撒进火里,豆子在火中噼啪作响。

金兀术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曾几何时,他最瞧不上的,就是宋人搞的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他坚信,力量只来源于三样东西:锋利的刀,强壮的马,和一颗无所畏惧的心。

可现在呢?

他的刀,还没砍到敌人,敌人的“精神攻击”就先到了。他的马,跑得再快,也跑不过那些飘着的鬼影。他那颗无所畏惧的心,早就在一次次的“故人见面会”中,被撕得千疮百孔。

他看着眼前这荒诞、混乱、甚至有些滑稽的场景,忽然很想笑。

笑自己,笑这帮女真勇士,笑这个操蛋的世道。

他赢了岳飞,用的是最卑劣的政治手段。他把那个光明磊落的对手,拖进了最肮脏的泥潭里,用整个南宋朝廷的猜忌和恐惧,杀死了他。

他以为自己赢了。

可他万万没想到,岳飞死了,却留下了一个更可怕的“东西”。那不是一个人的魂魄,那是一种精神,一种信念,一种千千万万汉人心中不灭的执念。

这种东西,杀不死,也挡不住。

它能把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变成“神帅”;能把一面破旗子,变成“神器”;能把他引以为傲的铁骑,变成一群见了“年猪”都害怕的怂包。

金兀术慢慢地抬起头,望向南方。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千里,看到了那支正在渡过黄河的,人和“神”组成的军队。

他仿佛看到了那个叫王逐的年轻人,也看到了飘在他身后的,那个他一生的梦魇——岳飞。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戎马一生,灭国无数,自以为是天下的主宰,到头来,却要靠一个跳大神的骗子,去对抗一个他亲手制造出来的“神”。

这世上,还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吗?

金兀术笑了,他真的笑了。笑着笑着,眼角却有两行滚烫的东西,流了下来。

祭坛上,乌骨乃跳得正起劲,忽然脚下一滑,一头栽进了火堆里,身上的羽毛瞬间被点燃,整个人变成了一个尖叫的火球。

“哎呀妈呀!快来人!救驾!哦不,救我!”

金兀术没有回头,他只是轻轻地拔出了腰间的佩刀,刀身映着火光,也映着他那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脸。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

“岳飞啊岳飞……你个狗娘养的,死了都不让老子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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