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文文先回了一趟家。
他跟父母住在一块，只能让贺晗坐在车上等他，下车之前，岳文文说：“你记得捂好口罩，最好别离开车子，我家附近住了不少明星，每天都有很多记者蹲这儿。”
“好。”贺晗抱着他的双肩包坐在副驾驶上，眼巴巴看着他，“我就在这等你，不下车。”
岳文文到了家才发现家里没人在，有点后悔刚刚没让贺晗下车了。
他匆忙回房间，把脏兮兮的上衣脱掉，正要脱裤子，突然想起什么来。
他把放在电视柜顶端的花瓶拿下来，里面的假花抽出来丢到一边。他早几年闲着没事跟他妈学了两节插花课，今天是第一次派上用场。
在玫瑰花瓣上洒点水，他转身进浴室，用最快的速度冲了个澡，随便套上衣服便出了门。
贺晗撑着脑袋一直盯着大门看，手心里的手机轻轻震了一下。
经纪人-霖叔：你在哪？
贺晗：家里。
经纪人-霖叔：[图片]
贺晗打开一看，是自己公寓的照片，里头空空荡荡，连个人影都没。
贺晗：……
贺晗：朋友家里。
经纪人长叹了一口气，他本来还想趁这个突如其来的空档给贺晗安排一场访谈，之前也明确说了让他回家等工作通知，谁想人刚放出去没两小时就已经溜去别人家了。
换做其他艺人，他估计得批评两句，但贺晗不同，毕竟是公司老板的亲儿子，他不可能也不敢真限制贺晗的私生活。
经纪人-霖叔：好，明天要飞巴黎，能准时回来吗？
贺晗：可以。
经纪人-霖叔：行，出什么事随时打电话给我，最好注意一下媒体。
经纪人-霖叔：小晗，我多嘴问一句，是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
贺晗：男的。
经纪人-霖叔：好好玩。
岳文文一出家门就迎上了一道炽热的目光。
贺晗正隔着车窗，紧紧盯着他这边，见他从大门出来，眼睛又弯了起来。
岳文文坐上车，发现副驾驶上的人还盯着自己。
“别看了。”他发动车子，手肘撑在车窗旁打了个哈欠，“今天没化妆，下次我化了妆你再看。”
贺晗说：“你不化妆也好看，很可爱。”
“打住。”岳文文红着耳朵别开脸，看倒车镜，“只有没词说的时候才会用‘可爱’，你过来前吃饭没？”
“可是真的很可爱。”贺晗往后一靠，转头看他，“我还没，你吃了吗？”
岳文文说：“吃了。”
吃了一天狗粮，太撑，连午饭都没吃多少。
岳文文带他去了一家西餐店。
上了菜，岳文文吃了两口就不动了，撑着下巴看对面的人。
贺晗饿得不行，担心花店关门，他连盒饭都没来得及吃两口就出来了。感觉到对面的目光，他抬头：“……怎么了哥。”他抹抹嘴角，“我吃相很难看？”
岳文文不答反问：“好不好吃？”
“好吃。”贺晗说，“我帮你切牛排，哥。”
岳文文没说话，他抬手招来服务员：“去拿一张会员卡来，开终身制的。”
服务员点头离开，贺晗嘴里还塞着两块牛排，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哥！这店你开的？！”
岳文文笑说：“嗯，卖艺卖身投资的。”
在他老爸面前撒泼打滚是卖艺，在他妈那头投怀送抱是卖身。
贺晗手上动作一顿，表情十分精彩：“卖、卖身。”
岳文文嘴边的弧度僵了僵，得，这小弟弟还当真了。
他也不解释，挑眉微笑地盯着他，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贺晗换了好几次表情，才小声问：“你，你卖多少钱，现在还在做吗？你很缺钱？”
“是啊，家里知道我喜欢男的之后，零花钱都不给我了。”岳文文半真半假地说。
贺晗突然觉得嘴里的牛肉都没了味道。
他干巴巴地嚼了两下就咽了下去，然后把刀叉放到一边，拿过他的双肩包开始翻东西。
一张银行卡被推到了岳文文面前。
岳文文忍着笑：“干什么，买我？”
“不是。”贺晗说，“给你花。”
“……”
贺晗说：“给你买裙子。”
岳文文心里痒痒的。他接过卡，夹在指缝间看了两眼：“干嘛，喜欢我穿裙子啊？好脱？”
贺晗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不是！就，就你穿着好看。”
脸都红了。
岳文文听完就笑了，笑得很开心，灯光衬得他的瞳孔水亮亮的。他把银行卡丢回去：“行了，逗你呢，我说的卖身不是那意思。”
贺晗猜到对方是骗他的，只是听岳文文这么一说，他就真担心起来。
担心他没钱花，没钱买裙子。
吃饱喝足，趁贺晗去洗手间的空档，岳文文拿出手机来p餐前拍的菜品图，准备在微博上给自己来一发硬广。
他刚加上滤镜，餐桌就被人轻叩了两声。
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个男人，眼生，岳文文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人。
男人长得清秀，打扮还算干净，嘴边笑笑着问：“你是岳文文？”
岳文文：“哪位？”
男人说：“你不认识我。”
“……”
“我是许洛的男朋友。”
岳文文挑眉，了然。
许洛是他前炮友。
果然，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许洛就快步走到了男人身边，牵起他男朋友的手腕，一脸尴尬地看着岳文文：“文文，好巧。”然后转头小声说，“你干什么？”
“我能干什么。”那男人笑，“遇到你的旧相识，总得打个招呼吧。”
岳文文不傻，听到这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
看到对方打量和讥讽的眼神，岳文文皮笑肉不笑。
操，早知道就该让贺晗等着，他好好打扮打扮才是。
“我们还没熟到遇见需要打招呼的地步。”他扫了许洛一眼，对方不知怎么的，眼神特别心虚，立刻撇开了目光。
男人凉凉道：“都约过炮了还不算熟，那怎么样才算熟？”
岳文文嗤笑：“怎么，你有情节啊？你有情节还找许洛，不是吃饱了撑着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男人面色一变：“我没那种破情节，但是明知道对方有男朋友还死缠烂打，大半夜找别人打炮，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
岳文文听笑了，重复：“我找他打炮？”
“还不承认是吧？”男人朝许洛伸手，“把你手机拿来。”
许洛的心虚达到了最高点：“不好吧宝宝，周围这么多人看着呢，别闹了。”
“我声音很小，别人听不见。我让你把手机拿来。”
男人接过手机，一阵瞎翻，然后举到岳文文面前：“还有话说没？”
岳文文定睛一看，这回笑得更欢了。
觉得气人，又觉得特别搞笑。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找过许洛，是被下药那天。不过他当时并不知道许洛有了男朋友。
如果只是这个乌龙也就罢了，最有意思的是，许洛把他自己发送的许多内容都删掉了。
没错，整篇聊天记录下来，几乎全是岳文文发送的消息，一眼看上去还真像是他在倒贴。
他看向许洛，等一个解释。
而这个眼神在对方的男朋友看来，像是在求助。
“你不用看他，”男人皱眉，“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
岳文文笑了：“我和你的事？你确定？”
“我听说过你。”那人话锋一转，“你朋友这么多，随随便便都能找到一个陪你的，没必要一直缠着许洛吧？”
岳文文拿起桌上的红酒抿了一口。
“虽然你是个男的。”男人继续说，“但我还是希望你能自爱一点。欲求不满就找个男朋友，不要总是滥交。听说你一直是单身，你自己没想过原因吗，谁愿意跟一个圈内名媛在一起……”
“你男朋友愿意啊。”岳文文打断他。
男人一怔：“什么？”
“你不知道吧，他当初可是追了我好几个月呢。”岳文文仍旧坐着，生生比对方矮了一截，气势却完全不弱。他嘴角带着讥笑，语气慢悠悠的，“就那个聊天记录，也就只有憨批才会相信——谁会闲着没事儿给人发句‘嗯’、‘行’、‘明天’？就算是暗语也不是这么用的吧？”
男人愣了愣，转头看向许洛。
许洛眼神心虚，尴尬得头皮发麻：“宝宝，我们先回去。不要在这跟他闹，这是他的店，我们占不到什么便宜。”
“是我的店怎么了？我还能在我的店里打骂你们不成？”现在就是许洛想走，岳文文都不可能让他走，“来来来，姐姐跟你说明白。”
“你如果这么喜欢看聊天记录，我可以把我这儿的聊天记录发给你，内容大约是你之前看的三四倍吧，不是喜欢看吗，我让你看个够。”
见自己男朋友脸色变了，许洛忙想打断他：“文文……”
“还有，我滥交不滥交先放到一边不谈，就算是我真的滥交，干您屁事儿了？我用你屁/股了？”岳文文似笑非笑地问他，话里咄咄逼人，语气却温和得要命。
男人脱口：“你有病！”
“谁有病？你连那种聊天记录都信，我看你病得比我还重。”岳文文放下酒杯，撑着下巴说，“最后，单身怎么了？您交个男朋友都牛逼上天了呗？还让我自爱，我对自己爱惜得很，宁可单到死，我都不会找许洛做男朋友，不然头上绿帽一天一换都怕戴不过来。”
男人：“……”
许洛急了：“岳文文，你别血口喷人，当初要不是你穿个短裙勾引我，我也不会着你的道……”
“穿个短裙就是勾引你？那我现在脱个上衣，你是不是要告我了？”岳文文惊奇地问。
男人反应过来了，听许洛这个语气，就知道这事确实没他之前知道的那么简单。
但现在这种局面，他也不可能反过来跟着岳文文质问自己男朋友，那太掉面子了。
他咬牙，扫了一眼刚被服务员收拾过的，干干净净的餐桌：“岳文文，你说话真没下限，微博上还天天意淫男明星，活该单身到死，孤独终老，连七夕都没人陪。”
岳文文：“我……”
“谁说他没人陪？”
贺晗回来得早，听了个全程，他走到岳文文身后，眼神跟声音一样冰凉凉的。
三人皆是一怔。
岳文文原本还挺镇定的，见他来了，反而慌了，赶紧转头去看，确定对方还戴着口罩，才稍稍松了一小口气。
男人打量着贺晗，半天没说话。
原因无他，来人虽然戴着口罩，但就露出来的这双眼睛，鼻子嘴巴再减分也丑不到哪儿去，个子比许洛高了半个头，身材更是胜许洛一大截。
最后是许洛忍不住开口：“你是谁？”
没等贺晗开口，许洛又问，“岳文文的新炮友？”
贺晗抿唇，半晌才说：“不是。”
“是追求者。”
岳文文：“……”
“你追他？”那男人也开口了，他嗤笑一声，“你确定？你知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嘴巴特别毒，出了名的骚，跟谁都能上床……”
贺晗：“虽然我不在乎他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你再这样诽谤他，我一定跟你没完。”
男人张嘴还想说什么。
“许洛，你再不把你这事儿逼男朋友拉走，后果你自负。”岳文文道。
许洛知道岳文文这种语气是生气了，他扯了扯男朋友的衣服：“算了宝宝，周围的人都在看，要是被录下来多丢人。我们回去再说，行不行？”
男人是不情愿的，但他心里清楚，他吵不过岳文文。
两人一脸别扭地走了。
贺晗在对面坐下。
岳文文看他一直低着头，心想得，好好的心情就这么被破坏了。
他们之间安静了一阵，岳文文打破沉默：“……吃不吃甜品？”
片刻，贺晗才有了反应。
“哥。”他抬起头来，一脸受伤地问，“岳文文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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