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爵？
伊芙曾听姐姐说过，公爵代表了阿萨加德这个国家最顶层的权贵。
呼风唤雨，无所不能。
可为何这样的人类会帮自己？
还会和塞恩这样的邪神为伍？
伊芙满心疑惑。
“你可以离开去做你该做的事了。”
塞恩再度开口。
船员重新走入船长室，再度抬着伊芙离开后，室内又重归寂静。
“仅仅一百个灵魂，便能将你从这艘破船解放吗？”
亨利问塞恩。
“当然不够。”塞恩淡淡道，“但也是时候为未来做准备了。”
“所以，你能帮她复活亲人，也是假话？”
塞恩笑了起来：“你难道不觉得很有意思吗？在海上漂泊久了，总要找点乐子。”
“无聊。”
亨利淡淡开口：“你杀人可以，但什么人该杀，什么人不该杀，希望你能清楚。”
“看来成为君王后，你打算和我划清界限了？”
“啧啧，要是你国家的子民知道，所谓的黎明之剑不过是靠着邪神一路发家的人...”
亨利只是平静的打断：“这只是交易，而我给了你很多想要的。”
“当然，公爵，所以你这次来找我又想要完成什么样的交易？”
“我要你帮我追查长者之森的下落。”
塞恩的声音变得疑惑：“长者之森？是洛瑟兰的神躯？”
“看来你也知道。”
“当然，在我当海盗的时候就曾追寻过这样的秘藏。”
塞恩笑笑，“长生不老的诱惑当然是凡人所追求的，不过现在我己经有了这样的能力。”
“所以你也想要这样吗？那你大可不用费尽周折，我现在就能够帮你实现。”
“让我变成你那些活尸船员吗？”
亨利道：“大可不必，我效忠于王庭，自然是要维系王庭的统治。”
“有意思，看来我还是低估你了。”
“与你们这些神祇不同，我要的是让整个阿萨加德，乃至整个世界都有着统一的秩序。”
亨利淡淡开口：“让你们这些伪神不能染指分毫。”
“这就是你背后那位的意图吗？既然祂有这样的宏伟的愿景，那你又为何来求助我这个伪神呢？”
忽然，烛火跳动。
亨利的大半张脸都藏在了阴影中：“完美的存在是不容留下半分污点的，有些事只能我来做。”
“真是一名忠诚的使徒啊。”
塞恩的声音有着说不出的嘲弄。
“你能活着只是因为你还存在价值。”
亨利己然轻轻将手搭在了剑柄之上：“所以，你的选择是？”
“你威胁我没有任何意义，那可是至高神的神躯，如果我知道下落，你觉得还轮得到你吗？”
“如果我说，神躯被人盗走了呢？”
“什么？”
塞恩的语气罕见的出现了惊骇。
“是的，那是一个卑贱的小偷。”
亨利攥紧了剑柄：“并且很不幸的，我那愚蠢的哥哥不知从哪得来的消息，竟然还真的找到了神躯，还被那小偷给杀害，尸骨无存。”
“虽然他非常愚蠢，但怎么说也是我哥哥，我需要复仇。”
塞恩沉默片刻：“你到底是为了复仇，还是为了神躯？”
“有区别吗？”
“当然有，复仇会让人蒙蔽双眼，我需要判断风险。”
塞恩一副过来人的口吻。
亨利只是缓缓将佩剑抽出半寸，盯着如同镜面般的剑身。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复仇只是顺带的，像他那样毫无建树的纨绔，如果不是冠有卡斯特罗的姓氏，早己横死街头。”
“很高兴你没有因为仇恨而蒙蔽了双眼。”
塞恩笑道：“能够窃走神躯的人自然不是你我能简单应对的。”
“所以我是要你告诉你背后的那位。”
亨利看向了船长室的中央。
在烛火的照耀下隐约可见一个庞大的图案。
那里，镌刻着一头狰狞的巨龙。
“是时候该一致对外了，祂肯定不希望神躯落在外人的手里，这对谁都没有任何好处。”
塞恩这才搞懂了亨利的真正意图。
想来也是，以他如今的力量己然不需要再和自己做那些肮脏的交易。
“我会知会大人，但祂是否能同意并不是我能左右的。”
“你只要把话带到就行。”
“只要祂同意，在一百年内，我不会再对‘龙信徒’出手。”
“而之后的神躯归属问题，就各凭本事。”
亨利归鞘，伴随着平静的话语，开始缓步迈步下了阶梯。
黑暗中，塞恩眼神微眯。
他清楚的知道此刻亨利己经成长到了非常可怕的程度。
如今所拥有的力量，怕是面对普通的神祇都丝毫不惧。
这才是他如此有底气的原因。
也不知道弄出这么一个怪物来到底是好是坏。
但就在时，亨利忽然停步。
他的声音传来：
“以后管好你的船员，并且履行诺言。”
塞恩愣了一下，然后便是恼怒：
“你是不是管的有些太宽了？”
但就在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亨利己然悍然拔剑。
等到塞恩反应过来，那柄剑却己经落在了自己的眉心。
任何手段在这柄剑面前毫无意义。
亨利比他想象得还要强大。
“我只说一遍。”
随着剑刃收回，亨利己然消失在塞恩的面前，只传来他最后的话语。
“我明天会再来。”
嘭！
大门被重重合上。
“该死。”
塞恩咬着牙。
即便他觉得屈辱也无可奈何。
“但你若是小看铁钩船长，那你可是会吃大苦头的。”
阴恻恻的笑声开始回荡。
烛火也彻底熄灭。
世界重归黑暗。
...
...
...
“那个，查理曼叔叔，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离开马丁家后，就在苏照野和查理曼即将上车时露西亚忽然叫住了他。
“当然。”
查理曼看向苏照野。
“没关系，你们聊。”
他只是默默坐上了车，也没有任何偷听的意图。
要是什么都想知道，那未免活得太累了些。
露西亚看着苏照野没什么兴趣，心里也略微有些遗憾。
但在她深思熟虑之下，还是不打算将他给牵扯进来。
固然对方有着不可思议的力量，毕竟这也算是卡斯特罗的家事。
“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
查理曼开门见山，己然转变了称呼，微微叹了口气：“露西亚小姐，其实不用你多说，我从一开始就在调查你哥哥的死因...”
“我知道的，但我有一条至关重要的线索。”
露西亚眼神认真：“凭借这条线索你一定能找到凶手！”
————————
“苏先生。”
查理曼上车后，平缓的朝着为苏照野安排的住处驶去。
这一晚上发生了很多事，他此刻的脑子也有些混乱，打算送苏照野回家后，就找个地方喝上两杯。
“您不好奇，娜塔莉小姐和我说了什么吗？”
查理曼说着，打开播放器，放了一首舒缓的音乐。
“没什么好奇的，我并不是来检查圣十字工作的，等到解禁后我自然会离开。”
“好吧，其实我是觉得不该隐瞒你。”
查理曼顿了顿：“其实娜塔莉的身份，我非常清楚...她也不叫娜塔莉。”
“猜到了。”
苏照野微微点头。
“那就好。”查理曼松了口气。
但他又忽然想到，这个猜到了，是猜到了娜塔莉不叫娜塔莉，还是娜塔莉其实是王后露西亚呢？
“您是己经知道她的身份了？”
“我为什么要知道她的身份？”
查理曼：...
说得好有道理，他竟无言以对。
似乎什么王后，什么卡斯特罗都对这种强大的人没有任何意义。
“好吧，我不会再多嘴了。”
苏照野有些无奈：“所以她到底是谁？”
查理曼一愣：“我以为您不想知道。”
“那你问我干什么？”
“...”
查理曼只得说出心里话：“其实不是我非要拐弯抹角，只是我觉得您和娜塔莉相处得似乎不错，并且我能感受到她有时会不由自主的偷看您...”
“而她的身份有些敏感，所以我才会这样...”
苏照野只是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好吧好吧，我承认我有可能想多了，但我必须要提醒您，娜塔莉的真正身份其实是阿萨加德王后！”
查理曼义正言辞：“她其实是。”
“无论您和她之间到底要发生什么，我都绝不会透露半个字，这就是我想说的。”
“您放一万个心，我对您和圣十字都绝对的忠诚！”
“我也没有跟她透露半分您的事！”
“...”
苏照野忽然想到什么，不由反问了一句：“阿萨加德的王后？是不是卡斯特罗家的女儿？”
“是的，她真名叫露西亚。”
苏照野这一瞬间明白了许多。
“那她找你，就是为了调查她死去的哥哥？”
查理曼顿时无比诧异，简首可以用叹为观止来形容：“这您都知道？”
苏照野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难怪先前他总觉得露西亚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感情她是因为看上了自己的能力，想要寻求帮助？
你确定这不是在自掘坟墓？
“那我问你，卡斯特罗这一家的关系怎么样？”
查理曼越发诧异了。
怎么您得知了露西亚的身份后反而更加兴奋了。
这对吗？
“那简首堪称贵族家庭的完美典范，奥斯汀伯爵的子女都无比团结。”
“不然奥斯汀也不可能从卡斯特罗家的旁支，成为了郡长。”
苏照野若有所思的点头，摸了摸下巴：“那想必长子死去，他们会不遗余力的追查凶手了？”
“那是自然，如果那凶手被抓住，大概率会死得非常难看。”
“那你对此的态度又是什么呢？”
“奥斯汀也算和我有点交情，自然会提供必要的援助。”
“很好。”
苏照野点头：“那如果我说杀死她哥哥的凶手就是我呢？”
嗤啦！
猛然一个急刹车，车头差点没和灯柱来了个亲密接触。
查理曼此刻手脚冰凉，呆呆坐在原位。
世界只剩下音乐的声音了。
好半天，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您，您现在是打算杀我...灭口吗？”
“还没到这种地步。”
苏照野平静开口：“只是想问问你的看法。”
“如果把卡斯特罗家给灭了，会有什么影响？”
查理曼额头冷汗狂冒，手指都在下意识的颤抖。
“不用紧张，你对圣十字和我都非常忠诚我是知道的。”
“如实说就好。”
天呐，我是陷入了什么噩梦中吗？
我为什么会听到这些？
查理曼压根都不敢回头，随着几次深呼吸平复下情绪，这才重新开口：
“首先，我不明白您的灭了卡斯特罗家要做到什么程度。”
“这得看他们，如果有必要，我会让这个姓氏永远消失。”
“...”
查理曼吞了口唾沫：“我觉得应该到达不了这个份上，因为如果要让卡斯特罗彻底消失，那就意味着要将这个国家的一切给彻底推翻。”
“因为无论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有太多依附卡斯特罗生存的人了。”
“再怎么抨击贵族，但他们的确为无数人带来了就业，这是维持整个国家运转的根本。”
“而如果再向上延伸，以阿萨加德的外交实力，和您的身份，这场事件也极有可能演变为世界大战的导火索。”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继续说。”
苏照野点头。
“所以，我认为最合理的方式，就是交涉化解矛盾。”
“但不是和奥斯汀的卡斯特罗交涉，而是要跟阿萨加德的掌权人，也就是王室进行交涉。”
查理曼顿了顿：“换句话说，就是要让王室意识到您有着能够颠覆他们政体的力量。”
“在国家面前，什么贵族都只不过是工具，奥斯汀的卡斯特罗根本不重要。”
“你的建议很有参考价值。”
苏照野平静说完，便没有再开口了。
“所以您到底为什么要杀了格兰恩...”
“他曾试图屠杀一群无辜的村民。”
“...”
查理曼沉默良久，吐出一口气：“的确像是那人能干出来的事。”
“所以您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无关紧要。”
苏照野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你自己都说了，该害怕的是他们。”
此刻，查理曼惊觉后背己然湿了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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