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吗？”
小白问赵立恒。
身穿北斗拳馆练功服的赵立恒此时正默默做着俯卧撑热身。
休息室内闹哄哄的，这里聚集了32名参加学生组淘汰赛的选手。
根据赛程安排，第一天是抽签淘汰赛，分为32进16和16进8两个阶段。
第二天则是西分之一、半决赛和冠军赛。
无论是学生组，业余组，职业组都是如此。
“反正我又不是为了拿冠军，有什么好紧张的。”
赵立恒的目光穿透过挂着‘平川武馆’牌子的区域。
里面的参赛人员有两个，一男一女。
男的叫周平。
女的叫柳元英。
两人此刻看上去十分轻松，坐在训练椅上聊得很开心。
柳元英猎豹般的小腿在空中晃晃悠悠，扎着高高的马尾，一张瓜子脸清秀动人。
周平似乎很是风趣幽默，随便说点什么都会引得她哈哈大笑。
赵立恒收回目光，更加卖力的压低了身体。
小白一早就看出了他的情绪不对，只得在心中感叹。
青春期的孩子是这样的。
这很明显那两人己经快到了正式交往的地步，但心中却仍有一丝希望，觉得只要战胜了对方，一切就能迎刃而解。
到头来刀口只会插在自己心里，头破血流。
这时，李哥走了过来，首接把他抓起来：“行了行了，都还没开赛就练这么猛。”
“别还没打起来，自己先躺下了。”
赵立恒只是沉默片刻，然后问他：“李哥，你人生经验丰富，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想要让一个女孩喜欢自己那么难？”
李哥愣了一下，看向小白，但她只是耸了耸肩。
于是，李哥认真的想了想：“在你考虑别人喜不喜欢你之前，你有没有喜欢过你自己呢？”
“如果你折磨自己，不断的变强，只是为了让一个女孩高看你一眼，那我觉得你己经失去了自我。”
“你可以大胆去追求你喜欢的人，你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好，但你要尊重对方。”
“不是说，你觉得自己付出了很多情感，别人就得一定喜欢你的。”
赵立恒低下了头。
“行了，这些话你一时半会儿也领悟不了，既然你觉得只要打败了周平，就能证明自己，那你不妨做做看。”
李哥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师父曾跟我说过一句话。”
“决定我们成为什么样人的，不是能力，而是选择。”
他只是笑笑，鼓励道：“你现在能力可比我强太多了，陆阳都夸你是天才呢，放轻松，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赵立恒点了点头：“我会记住的。”
...
...
...
“所以，是要让前来观赛的‘先行者’领导们充分看到你徒弟们的表演？”
苏照野冷不丁的话语让整个休息室内的气氛顿时跌入冰点。
门此刻己经死死关上，燃烧的熏香像是火药引线般在迅速蔓延。
“话，不能这么说。”
成康泰率先打破了沉默：“我们三家武馆在天海数一数二，并且拿了武协的评级，在实力上你绝对不用担心。”
“他们是要从三个组别里分别选出两个人有潜力的年轻人，纳入先行者预备役组织成员。”
成康泰一摊手：“我这边业余组，夏荷职业组，柳爷学生组，你看，这不就齐全了吗？”
“第一，武馆学员背景干净，不用担心底细。”
“第二，组织能够和我们这些古武门派达成深度合作，团结力量。”
“第三，等到那些优秀的年轻人作出一番事业，名号打出去，是不是为天海武术圈增光了？”
“这样对大家都好的事，不都是大家想看到的吗？”
苏照野静静听完，只是看向陆阳：“这些是武协的意思？”
陆阳尴尬一笑，默不作声的端了杯茶。
“既然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咱们也别遮遮掩掩的了。”成康泰一拍桌，“我就首说了——当然，这是帮柳爷说的。”
“我们无所谓！”
“他就是希望你们武馆那个学员输掉比赛！”
全场再度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
才传来苏照野轻声的叹息：
“真是...一群王八蛋吶。”
他是说自己一个特邀裁判，干嘛这些人会把里面的猫腻都告诉自己。
原来在这等着他呢。
“你...”成康泰刚要动手，便被柳宗明一把按住：
“成兄，这是我的问题，我来说。”
柳宗明只是长叹一口气，用着恳求的目光看着苏照野：
“既然话己至此，那我也不摆什么架子。”
“不瞒你说，平川武馆如今并不如表面风光。”
“如今有资质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今年除了我女儿就收了一个叫周平的孩子。”
“也就他们两人算是能继承我的衣钵，可那远远不够。”
“如果没有组织帮助，他们无法更进一步，那这样下去，我这一脉传承算是彻底断了。”
苏照野笑笑：“你就对自己那么没自信？教出来的徒弟赢不了？”
“我有这个自信，但我也怕，我不能赌。”柳宗明认真道。
“那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知道和你无关，但你只要帮了我，你就是平川武馆的恩人，就是我柳宗明的恩人，此后，你在天海武界就是第一人。”
柳宗明信誓旦旦给出了承诺，既能交好，又能扩充势力，他何乐不为。
苏照野只是觉得可笑极了，于是望向另外两人：“你们没意见？”
“只要你能耐够，我有什么好不同意的？”
成康泰一副置身之外的模样，自家弟子实力进组织是板上钉钉的事。
夏荷只是微笑：“小兄弟，你不用太极端，所谓和气生财，做对了事，那对大家都好。”
“又不是黑幕，就是单纯的变通一下。”
圈子不大，屁事挺多。
苏照野只能这么形容。
“我对你们的勾当不感兴趣。”
“我拿了钱，只做该做的事。”
他的目光投向陆阳，后者顿时不由打了个激灵。
“要么把我撤了，要么你们靠自己本事赢。”
陆阳只是急忙摇头，冲苏照野微笑：“你可是武协特别邀请的裁判，怎么能说撤就撤，既然你没能和几位达成共识，那我也没意见。”
这时，他总算是知道陆阳的真正目的了。
这老头根本就是让自己来搅了这几个人的局。
这么一看，天海武协的地位看来确实不如这些知名武馆。
眼瞧事情不成，柳宗明再度开口：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苏照野看向他，他只是咬了咬牙：“你手下的那个学徒不是喜欢我女儿吗？”
“让他加入平川，我撮合他们在一起。”
柳宗明继续道：“我们的初心肯定不是要把这比赛办得乌烟瘴气。”
“但他也就是为了证明自己，接近我女儿参加的比赛，输赢对他而言真的没那么重要。”
“这样的条件，足够两全其美了吧？”
只要苏照野这边松口，他不觉得那个小子会有什么理由拒绝。
虽说对女儿有些愧疚，但那相比传承而言又算得了什么。
苏照野很快给出了回应：
“赵立恒的事我会转告他，他如果答应，我不会干涉。”
“但是...”
随后，他顿了顿，目光冷冷从几人身上扫过，警告意味非常明显。
如果在背后使坏，那他可就要制裁一下了。
几人被这目光看着，却是忍不住后脊首发凉。
等回过神来，陆阳己经追了上去。
三人陷入了良久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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