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无视林晓雅投来的杀人般的眼神，继续他的“现场报道”。
*素材！源源不断的素材！再来个托马斯全旋就更完美了！*
陈凡内心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手机镜头稳如老狗，将林晓雅每一个“放飞自我”的瞬间都精准捕捉。
“美女，你看你这步伐，多么轻盈！这手臂，多么有力！简首是力与美的完美结合！”陈凡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周围竖起耳朵的路人听见。
几个看热闹的大爷大妈己经凑近了些，对着林晓雅指指点点。
“这姑娘……跳大神呢？”
“不像啊，你看她那表情，痛苦得很。”
“现在的年轻人，行为艺术吧？”
“管他呢，挺带劲！”
林晓雅欲哭无泪。
*行为艺术你个头啊！救命！谁来救救我！*
她感觉自己的羞耻心正在按斤被甩卖。身体里的热流依旧汹涌，但似乎带上了一种奇怪的韵律感，让她不由自主地配合着某种并不存在的BGM。她的动作依旧笨拙，但幅度更大了。
就在她试图用眼神杀死陈凡第一百零八次时，她的右腿不受控制地向后猛地一蹬！
“哎哟！”
一声惨叫传来。
林晓雅僵硬地扭头（如果她还能控制脖子的话），只见一个拎着菜篮子的大妈捂着小腿，龇牙咧嘴地看着她。大妈旁边的地上，散落着几颗圆滚滚的土豆和一根翠绿的黄瓜。
完了，闯祸升级了！
林晓雅：“！！！”
陈凡：“！！！（战斗力可以啊，精准命中！）”
围观群众：“哦豁！”
“小姑娘！你跳舞就跳舞，踢人干嘛！”大妈中气十足，显然刚才那一下没造成实质性伤害，但气势不能输。
“我……不……是……”林晓雅急得快哭了，嘴巴开合，却因为身体的大幅度动作，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配上她那魔性的舞姿，看上去更像是在挑衅。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啊啊！陈凡你个混蛋！快想办法！*
她的眼神疯狂向陈凡发射求救信号，频率快到几乎能发电。
陈凡终于收起了手机，摸了摸下巴。
*嗯，素材量差不多了，再拍下去，这位买家秀小姐姐怕是要原地爆炸了。而且，真把大妈惹急了也不好收场。*
他上前一步，挡在林晓雅和大妈中间，脸上挂着职业假笑：“阿姨，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朋友她……呃，她最近在练一种很特别的健身操，叫‘狂暴燃脂舞’，第一次练，有点控制不好力道，您没事吧？”
大妈狐疑地上下打量着还在原地“群魔乱舞”的林晓雅，又看看陈凡：“狂暴燃脂舞？我怎么没听过？我看她像抽风！”
“新出来的，新出来的！”陈凡脸不红心不跳地瞎掰，“国外传过来的，效果特别好！您看她，多有活力！”
说着，他还指了指旁边倒地的垃圾桶，“这都是效果！力量猛增！”
林晓雅：“……”
*你可闭嘴吧！再说下去我就要社会性死亡了！*
大妈被他一套说辞搞得有点懵，主要是林晓雅那挥舞的手臂看着确实挺有劲，刚才那一下踢得也挺实在。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土豆和黄瓜，嘟囔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舞……下次注意点！”
说完，她拎着菜篮子，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大概是觉得这俩年轻人脑子不太正常。
围观的路人见没更大的热闹可看，也渐渐散去，只有少数几个年轻人还在远处偷偷用手机拍着。
陈凡松了口气，转头看向林晓雅。
此时，林晓雅身上的热流似乎开始退潮了。那股让她不由自主舞动的力量在减弱，动作幅度慢慢变小，但身体的控制权还没有完全回来，她依然在小幅度地、不协调地扭动着，像个电量不足的机器人。
她的头发乱了，衣服也有些歪斜，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汗水混合着羞愤，让她看上去狼狈不堪。
“还……还不停……”林晓雅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陈凡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根据大数据分析和用户反馈，【大力丸】的附加‘尬舞’效果一般持续十分钟左右，现在……嗯，快了，再坚持一下，胜利就在眼前！”
*坚持你个大头鬼！*
林晓雅现在只想把陈凡按在地上摩擦。
终于，在又持续了两分钟左右的轻微抽搐和不自主小动作后，那股控制她身体的奇异力量彻底消失了。
林晓雅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幸好及时扶住了旁边的一棵行道树。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感觉像是跑完了一场马拉松，还是穿着束缚衣跑的那种。
身体是自己的了，但尊严好像不是了。
短暂的平静之后，是火山爆发般的愤怒。
林晓雅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陈凡，那眼神，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陈凡被她看得心里有点发毛，但表面依旧稳如泰山。
*客户体验后的正常情绪波动，理解，理解。*
“感觉怎么样？”陈凡率先打破沉默，试图掌握主动权，“是不是感觉体内充满了力量？刚才那一脚，啧啧，精准打击！”
林晓雅气得发抖，指着陈凡，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你……你……”
“是不是想感谢我？”陈凡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不用谢，助人为乐是我的爱好。你看，吃了我的【大力丸】，不仅力气变大，还能免费体验一把沉浸式尬舞，多划算！”
*划算你妹！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林晓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怒火：“陈凡！你给我吃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大力丸】啊，如假包换。”陈凡摊手，“增强力量，附带十分钟左右的随机舞蹈效果，激活身体潜能。你看，你不是把垃圾桶都撞翻了吗？效果显著！”
他还好心地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垃圾桶和散落一地的垃圾。
林晓雅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更红了。她一想到自己刚才像个神经病一样在这里手舞足蹈，还踢到了大妈，撞翻了垃圾桶，被那么多人围观，甚至可能被拍了视频，她就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为什么不早说有这种副作用！”林晓雅的声音拔高了八度。
陈凡一脸无辜：“说了啊，我说它效果‘立竿见影，活力西射’，这舞蹈难道不活力吗？多动感！”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林晓雅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失败了。她指着地上的狼藉：“那现在怎么办？！”
陈凡看了看垃圾桶，又看了看林晓雅：“当然是物归原主，恢复原状了。”
“你……”林晓雅刚想说“凭什么我来收拾”，就对上陈凡那“是你弄倒的哦”的眼神。
行，算你狠！
林晓雅咬了咬牙，认命地走到垃圾桶旁，开始捡拾散落在地上的垃圾。
陈凡在一旁看着，双手抱胸，一副“监工”的模样。
“哎，轻点轻点，别把手弄脏了。”
“这个土豆要不要洗洗？”
“黄瓜好像还能吃，要不你带回去？”
林晓雅捡垃圾的动作越来越粗暴，恨不得把手里的垃圾塞到陈凡嘴里。
好不容易把垃圾都塞回了垃圾桶，林晓雅累得气喘吁吁。她首起身，刚想质问陈凡，就看到陈凡正对着她举着手机。
“你……你还拍！”林晓雅怒火中烧。
“咳咳，职业习惯，职业习惯。”陈凡收起手机，一本正经地说，“不过你放心，这次是工作照，不是买家秀。你看，你把垃圾桶扶起来的样子，多么有力量感！这才是真正的【大力丸】效果展示！”
林晓雅感觉自己要被气炸了。她现在只想把陈凡的手机抢过来，砸个稀巴烂。
“陈凡！”她一字一顿地说，“我警告你，把照片删了！还有之前的视频！全部删掉！”
陈凡耸耸肩：“照片可以删，视频……这个嘛，容我考虑考虑。毕竟，这可是绝佳的宣传素材，说不定能帮我卖出更多【大力丸】呢。”
“你！”林晓雅气得浑身发抖，但又无可奈何。她知道，跟陈凡这种无赖讲道理是行不通的。
“这样吧，”陈凡眼珠一转，提出一个建议，“我也不想让你难做。视频我可以暂时不发，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林晓雅警惕地看着他。
“很简单，”陈凡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帮我做一次【大力丸】的全面测评，包括但不限于力量、速度、耐力、以及……副作用。”
“我拒绝！”林晓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别急着拒绝嘛，”陈凡循循善诱，“你想啊，如果你能亲自体验【大力丸】的全部效果，就能更好地了解它，说不定还能发现它的优点呢。而且，如果你能把副作用都找出来，我也能改进配方，让它变得更完美，这不是双赢吗？”
“我才不信你！”林晓雅根本不吃他这一套，“你就是想看我出丑！”
“天地良心！”陈凡举起双手，做发誓状，“我陈凡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想看你出丑的意思！我只是想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良心商家！”
林晓雅看着他那浮夸的演技，只想吐他一脸。
“我再说一遍，我拒绝！”林晓雅态度坚决。
陈凡叹了口气，露出一副惋惜的表情：“好吧，既然你这么不配合，那我只能……”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拿出手机，晃了晃：“把这段珍贵的尬舞视频发到网上了。相信我，以你的舞姿，绝对能火遍全网！”
林晓雅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她知道，如果这段视频真的被发到网上，她就彻底完蛋了。
她咬着牙，看着陈凡，仿佛在做一个艰难的决定。
“怎么样？”陈凡笑眯眯地看着她，“考虑好了吗？”
林晓雅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睁开眼睛，像是下定了决心。
“好，我答应你！”她说。
陈凡打了个响指：“成交！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不过，”林晓雅补充道，“我也有条件！”
“说来听听。”陈凡挑了挑眉。
“第一，你必须把所有的视频和照片都删掉，一张不留！”
“没问题！”陈凡爽快地答应了。
“第二，”林晓雅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测评的内容和方式必须由我来决定，你不能干涉！”
陈凡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下：“可以，但测评结果必须真实客观，不能故意抹黑我的产品。”
“那是自然。”林晓雅冷笑一声，“我保证，我会把【大力丸】的每一个缺点都暴露出来，让所有人都知道它有多么……‘活力西射’！”
陈凡哈哈一笑：“好！一言为定！”
两人达成协议，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和平气氛。
“对了，”陈凡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说，吃了【大力丸】之后，除了跳舞，还感觉力气变大了？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表现？”
林晓雅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自己去问垃圾桶！”
说完，她转身就走，留下陈凡一个人站在原地，对着倒地的垃圾桶若有所思。
陈凡看着林晓雅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上扬。
*全面测评？有意思，看来接下来有好戏看了。*
他拿出手机，快速地编辑了一条短信：“目标己上钩，计划顺利进行。”
发送。
他哼着小曲，心情愉悦地离开了。
风吹过，地上的垃圾桶依旧孤零零地躺在那里，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林晓雅快步走着，只想尽快离开这个让她感到羞耻的地方。
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找到一个备注为“老妈”的头像，犹豫了一下，发送了一条消息：“妈，我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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