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砚的车停在公寓楼下时，苏绾后颈的汗己经被夜风吹得发凉。
他先下车，伸手替她挡住车顶，指尖扫过她耳后碎发：“楼梯口声控灯坏了，我抱你上去？”
“顾影帝这是怕我摔了，还是怕我摸黑触发你恐黑症？”苏绾笑着踩上台阶，却在他伸手要扶时故意踉跄半步——果然看见他瞳孔骤缩，手臂瞬间圈住她腰肢，连呼吸都带了点急促。
玄关暖光亮起时，她闻见熟悉的雪松香混着潮湿的铁锈味。
顾砚的大衣搭在沙发扶手上，她的帆布包扔在茶几上，手机屏幕亮着，律师的消息还停在“证据己提交”界面。
“先换衣服。”顾砚扯松领带，从衣柜里翻出件自己的毛衣扔给她，“我去煮姜茶。”
苏绾套上松垮的毛衣，毛线蹭得下巴发痒。
她窝进沙发时，手机在掌心震动——是微博推送。
#苏绾首播实锤#的话题像团火，评论区滚得比去年跨年晚会弹幕还快。
“原来代孕合同真的在她手里？林知夏之前立的‘国民妹妹’人设全塌了！”
“苏绾当年被黑成那样，现在看她揭发黑幕，爽得我拍大腿！”
“楼上别被带节奏，谁知道是不是资本互撕？”
最后一条评论让她手指顿住。
前世她也看过类似的质疑，那时候她被骂“蹭热度”，经纪人把手机摔在她脸上，说“你这种糊咖配吗”。
现在她望着屏幕里自己首播时的截图——马尾被汗浸湿贴在颈后，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突然笑出声。
“在看什么？”顾砚端着姜茶过来，玻璃杯壁凝着水珠，“皱眉的话，姜茶要加双倍糖。”
苏绾把手机递给他，指尖划过那条质疑评论：“有人说这是资本互撕。”
顾砚垂眸看了眼，拇指在屏幕上划拉两下，再抬头时眼底浮起冷意：“刚才有三个资本方的人打电话来，说要和‘顾先生的小女友’谈谈合作。”他把姜茶塞进她手里，指腹擦过她嘴角的椰果渍，“他们怕了。怕你手里的信息差，怕你不像他们养的提线木偶。”
苏绾喝了口姜茶，辛辣的姜味混着蜂蜜甜。
她望着茶几上顾砚的私人手机——屏保还是两年前他拍的雪山，现在亮着，显示有十七个未接来电，全是“陈董”“王总”之类的备注。
“明天我要开新闻发布会。”她突然说，“在他们反扑前，把水搅得更浑。”
顾砚的动作顿了顿，放下茶杯时杯底和茶几碰出轻响：“需要我安排安保吗？林知夏的粉丝群现在己经炸了，有人在超话里说要堵你家小区。”
“堵就堵。”苏绾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毛衣袖口滑下来遮住手背，“我要让所有人看见，我站在光里。”
第二天清晨六点，苏绾拉开窗帘时，楼下己经聚了十几台摄像机。
记者举着话筒踮脚张望，保安拦在单元门口，有个穿红羽绒服的女记者正举着手机对楼上喊：“苏小姐，您昨天说的代孕合同有原件吗？”
“顾先生让我把早餐热在厨房了。”助理小周端着牛奶进来，眼睛亮晶晶的，“他还让人送了二十箱防狼喷雾放玄关，说要是记者冲上来......”
“说我会咬人的。”苏绾接过牛奶，透过玻璃看楼下晃动的镜头。
她想起前世被堵在酒店厕所时，经纪人把她锁在里面，自己从后门跑了。
现在她摸了摸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是顾砚今早塞进她手心的，说“比防狼喷雾好看”。
新闻发布会定在上午十点，在顾砚旗下酒店的宴会厅。
苏绾走进会场时，闪光灯像暴雨般砸下来。
她穿了件素色衬衫，领口别着朵珍珠胸针——顾砚说“这样显得像在说真话”。
“苏小姐，您昨天首播中提到的代孕合同，是否涉及违法？”第一排举话筒的是《娱乐前沿》的老周，前世他写过二十篇黑她的通稿。
苏绾望着他镜片后的眼睛，笑了：“合同里明确写着‘代孕方需在孕五月时提供胎儿性别鉴定’，周老师觉得呢？”
会场响起抽气声。老周的手颤了颤，话筒差点掉地上。
“苏小姐，有消息说您和顾砚先生是资本盟友，这次曝光是为了争夺资源？”后排站起来个穿西装的女记者，苏绾记得她是林知夏工作室的御用媒体。
“顾先生昨天在首播现场举着奶茶等我。”苏绾歪头，“您觉得，资本盟友会为了等女朋友，被挤皱三件高定大衣吗？”
哄笑声中，顾砚坐在最后一排的阴影里，指尖抵着唇。
他看见苏绾说“娱乐圈需要透明”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和前世她躺在病床上，说“我后悔没早点信你”时，一模一样。
同一时间，林知夏的工作室里，香奈儿香水混着烧焦的味道。
她把手机砸在陈总脚边，屏幕裂成蛛网：“苏绾那个贱人！她怎么敢......”
“冷静。”陈总弯腰捡起手机，指甲盖刮过屏幕上“林知夏代孕”的热搜，“她手里有合同，但我们有她五年前的酒局视频。”他拉开抽屉，露出个黑色U盘，“当年你让她替你挡酒，她被灌到胃出血的监控，够买十个#苏绾耍大牌#的热搜。”
林知夏的指甲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染红了Dior指甲油：“今晚就发。我要让她知道，撕我的人都得死。”
发布会结束时，苏绾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
她避开记者，躲进消防通道，屏幕上是条匿名短信：“小心你背后，有人要在今晚放你的黑料。”
她的手指在“删除”键上悬了三秒，最终点开对话框，输入：“谁？”
对方没有回复。
苏绾望着手机屏幕里自己的倒影，耳后的珍珠耳钉闪着冷光。
她转身时，看见顾砚靠在消防门旁，西装裤脚沾着会场的地毯毛，手里举着她落在台上的手包。
“怎么躲这儿了？”他走过来，指尖碰了碰她发凉的手背，“手包忘拿，记者都快把宴会厅翻了。”
苏绾把手机塞进他掌心。
顾砚扫了眼短信，瞳孔缩成细线。
他拉着她的手贴在自己心口，心跳声透过衬衫传来，快得像擂鼓：“回家。我让人查IP地址。”
走廊尽头的安全灯突然闪了两下，红光掠过顾砚紧绷的下颌线。
苏绾望着他喉结滚动的弧度，想起前世他说“我来晚了”时，也是这样红着眼眶。
现在她踮脚吻了吻他唇角，轻声说：“这次，我们一起。”
顾砚的手机在这时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林知夏工作室联系了十八家营销号，今晚八点将发布苏绾旧视频。”他低头看苏绾，她眼里没有惧色，反而燃着簇小火——和首播时揭露真相的眼神，一模一样。
“八点。”苏绾抽回手，整理他歪掉的领结，“刚好够我准备个大礼。”
消防通道外，记者的喧哗声透过门缝渗进来。
顾砚望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笑了。
他知道，这把火，才刚刚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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