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播结束后的第二天清晨，苏绾刚喝完半杯豆浆，手机就被小芳举到了眼前。
“姐，热搜榜前三全是您！”助理的声音带着点发颤的兴奋，手机屏幕上“苏绾首播控场王”的词条红得刺眼，“还有这个——”她划了下屏幕，新的热搜标题突然跳出，“顾砚点赞苏绾首播片段！”
苏绾的指尖在豆浆杯沿顿了顿。
玻璃杯壁上凝着水珠，顺着她腕间红绳滑进袖口。
她垂眸扫过那条跟着自己重生回来的旧红绳，又抬头看向手机——顾砚的微博主页，最上方是刚更新的点赞记录：某视频号发布的苏绾首播高光片段，配文“演技在线”。
评论区己经炸成了烟花。
“顾影帝多久没公开夸过同行了？上一次还是三年前评最佳女主时说‘实至名归’！”
“苏绾这是要抱顶流大腿？但她昨天刚把林知夏的黑幕撕得稀碎……”
“顾老师这点赞点得妙啊，既捧了新人，又没踩任何人！”
小芳的手指在手机上戳得飞快，突然倒抽一口冷气：“现在这个词条己经冲到热搜第二了！姐，咱们要不要回应？要是被说蹭热度——”
“不用。”苏绾把最后一口豆浆喝完，抽了张纸巾擦嘴，动作慢悠悠的，“顾老师的微博，他爱点什么点什么。”她望着镜中自己微卷的长发，指尖绕了绕发尾，“再说了……”尾音轻得像飘在咖啡杯上的热气，“他这是在给我递梯子呢。”
小芳没听懂后半句，正想追问，前台的电话就响了。
“苏小姐，陈总到了。”
陈总是新起的国民护肤品牌“清露”的负责人，昨天首播时品牌logo就挂在舞台两侧。
苏绾整理了下米色针织衫的袖口，对小芳眨眨眼：“去把合同范本拿过来，要带‘艺人负面舆论品牌可单方面解约’条款的那版。”
咖啡厅的冷气开得很足。
陈总穿件藏青西装，见到苏绾时起身握手，掌心带着常年握方向盘的薄茧：“苏小姐，昨天那场首播看得我热血沸腾。”他示意助理递上文件袋，“我们品牌想请你做年度代言人，预算比业内同咖位高20%。”
苏绾接过文件袋时，瞥见陈总目光在她腕间红绳上停留了半秒。
“陈总这么爽快，不会是有附加条件吧？”她笑着翻开合同，指尖在“代言期间需配合品牌与顾砚先生的联名宣传”那行字上点了点，“比如这个？”
陈总的表情有一瞬僵硬，随即打了个哈哈：“顾影帝是我们品牌的资深用户，苏小姐和他关系不错的话——”
“顾老师和我是朋友。”苏绾合上合同，推回桌面，“但朋友归朋友，代言是代言。”她从包里抽出自己带的合同范本，“我可以加一条：若品牌方利用私人关系炒作，需额外赔付违约金。”
陈总盯着她推过来的合同，喉结动了动。
苏绾能看见他指尖在桌下轻敲——三长两短，典型的紧张暗号。
她垂眸抿了口咖啡，心里己经有数：顾砚的点赞，怕是早被资本圈的人解读成某种信号，陈总这是来探底的。
“行。”陈总突然笑了，伸手重新握住合同，“苏小姐够爽快，我们签。”
送走陈总时，张导的电话刚好打进来。
苏绾接起，就听见那头大嗓门的嚷嚷：“丫头！来我工作室一趟，给你看个宝贝！”
张导的工作室在老城区，推开木门时，混着松节油味的风扑了满脸。
六十岁的老导演举着个牛皮纸袋冲过来，袋子边角都磨得起了毛：“刚从投资方那抢来的本子！《逆光之恋》，我看了三页就拍板——女主非你莫属！”
苏绾接过剧本，指尖触到封皮上凹凸的烫金字体，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这正是前世她拿影后时的那部爆款剧，原书里林知夏靠它从国民妹妹升顶流，却不知背后的投资款是某洗钱集团的黑钱。
“张导，这剧本……”她翻到第二十页，看到那个熟悉的车祸场景，喉头发紧。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张导点了根烟，烟雾在他眼角的皱纹里打转，“投资方确实换了，但我查过，新老板是正经做影视的。”他突然压低声音，“再说了，你现在风头正盛，趁热打铁才能站稳脚跟。”
苏绾合上剧本，抬头时笑得甜：“听张导的。”她把剧本收进包里，手指隔着牛皮纸摸到“逆光”两个字，“不过……”她歪头，“张导能帮我查查新投资方的财务流水吗？就当是……我这人太谨慎。”
张导愣了愣，随即拍着大腿笑：“行！我让助理去办！”
从工作室出来时，赵记者的电话追了过来。
苏绾刚接通，就听见那头噼啪的键盘声：“苏小姐，能接受个突击采访吗？关于顾影帝点赞的事，网上现在有说法——”他顿了顿，“说顾老师是在替林知夏说话。”
苏绾站在梧桐树下，阳光透过叶缝在脸上斑驳。
她望着路边卖烤红薯的小推车，轻声道：“顾老师从来不会替别人说话。”风掀起她的裙摆，她补了句，“他只做对自己最有利的事。”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了两秒。
赵记者低笑一声：“苏小姐这回答，够聪明。”
当天傍晚，#顾砚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冲上热搜。
网友们翻出顾砚近五年的所有公开发言，发现这位顶流确实从不说场面话——他夸过的演员后来都拿了奖，他拒绝的代言后来都爆了雷。
评论区有人扒出顾砚三年前点赞某新人导演的短片，那导演如今己是金鸡奖得主，顿时舆论风向大变：“顾影帝这是在选潜力股？”“苏绾要起飞了？”
而此刻的林氏传媒顶楼，落地窗外的晚霞把会议室染成血色。
林知夏捏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屏幕上是顾砚的点赞界面。
她突然把手机砸向墙面，镶钻的手机壳裂成两半：“她算什么东西？也配让顾砚点赞？”
助理小吴缩着脖子递上平板：“夏姐，苏绾今天签了清露代言，还接了张导的新剧……”
“够了！”林知夏抓起桌上的咖啡杯，褐色液体溅在助理新买的裙子上，“联系李涛导演，下周六的《星芒挑战》让她上。”她从抽屉里摸出个U盘，“让道具组把威压绳做旧，再买通几个群演……”她抬眼时，眼尾的泪痣因冷笑扭曲成刺，“我要她在全国观众面前，摔得连渣都不剩。”
暮色渐浓时，苏绾回到公寓。
她站在落地窗前，望着楼下街道亮起的霓虹灯，手机突然震动——顾砚的消息：“今天的点赞，费了我半箱红酒。”
她弯了弯唇，回：“顾老师的红酒，可比清露的代言费贵多了。”
对方秒回：“影后什么时候请我喝奶茶？”
苏绾把手机倒扣在茶几上，转身从包里取出《逆光之恋》的剧本。
月光透过纱窗落在封皮上，她轻轻抚过“逆光”二字，嘴角的笑慢慢冷下来——她知道林知夏不会善罢甘休，也知道《星芒挑战》等着她的是什么。
但这一次，她不会再让任何人替她写剧本。
窗外的晚风掀起窗帘，露出她腕间的红绳。
那是前世濒死时攥着的最后温度，此刻在月光下泛着温柔的光。
而在城市另一头，顾砚坐在落地窗前，望着手机屏幕上苏绾首播时的照片。
照片里她举着手机，眼里有火在烧。
他端起红酒杯，杯壁倒映出他微扬的嘴角：“小鱼要咬钩了？”他低笑一声，“那我得把鱼饵，再撒得更甜些。”
深夜的微博悄然刷新，#苏顾互动#的词条开始慢慢爬升。
没人注意到，有双眼睛正盯着这个词条，指尖在键盘上敲下：“苏绾，下一站，是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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