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推开通往公寓的玻璃门时，手机在口袋里震得发烫。
小斌的消息一条接一条涌进来，她倚着电梯镜面墙快速扫过——“林知夏联系了《演技竞技场》节目组，联合了周可、方棠、徐曼三个同期小花，说是要办‘新生代演技擂台赛’”“群里管理说这是为了‘正视听’，暗戳戳说你上次靠黑红上位”。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她踩着拖鞋进玄关，把包甩在沙发上，手机屏幕还亮着小斌刚发来的长图——是某娱乐论坛匿名帖，楼主ID“知夏后援会管理”，配图里西个女艺人的名字被红笔圈着，标题刺眼：“真金不怕火炼？苏绾敢接这一战吗？”
“敢。”苏绾对着空气勾了勾嘴角，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扣。
落地灯在天花板投下暖黄光晕，她蹲在行李箱前翻剧本，发梢扫过膝盖——前世她也经历过类似的局，林知夏买通编剧改了她的台词，最后她在首播里情绪失控，被骂“疯婆子”。
这次……她指尖划过剧本边缘的折痕，眼底漫上冷光。
比赛前夜十点，小斌的视频通话突然弹出来。
他的脸挤在镜头里，额角沾着汗：“绾姐！我托人混进节目组后台，拍到了剧本分配表！”手机画面翻转，一张皱巴巴的A4纸入镜，苏绾的名字后面跟着《暴雨》片段，标注着“修改版”。
“原版我也找到了！”小斌快速划拉手机，“你看这段——原版是女主发现丈夫出轨，台词是‘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修改版改成了‘你凭什么这样对我’！多了个‘凭’字，情绪从受伤变成质问，但后面的动作提示被删了擦眼泪的细节！”他声音发颤，“要是按修改版演，观众会觉得你情绪断层，像在撒泼！”
苏绾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她点开小斌发来的两个剧本文档，逐行对比。
修改版的台词像被抽走了筋骨，原本层层递进的委屈、震惊、心碎，现在只剩尖锐的质问。
她突然笑了，指尖敲了敲桌面：“小斌，帮我查下这三个编剧的社交账号，特别是最近和林知夏团队的互动记录。”
“啊？”小斌愣住。
“她们要我情绪失控，我偏要让失控变成设计。”苏绾把剧本摊在茶几上，钢笔在修改版台词旁画了个星号，“把‘凭’字咬重，前半句压着声，后半句突然哑掉……评委要是问，就说是‘用断裂感表现被最信任的人背叛时的认知崩塌’。”
小斌突然反应过来，用力点头：“明白！我现在就去整理对比图，明天比赛前发超话！”
比赛当天的摄影棚热得像蒸笼。
苏绾站在后台，能听见观众席此起彼伏的尖叫——林知夏的粉丝举着“知夏姐姐冲”的灯牌，周可的后援会戴着应援发箍，只有她的粉丝区稀稀拉拉，几个举着“苏绾演技超绝”灯牌的姑娘正踮脚往台上看。
“苏小姐。”张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穿着褪色的牛仔外套，手里攥着评委名牌，眼神却像鹰：“我刚看了节目组给的剧本，你们西个的片段都调过，但只有你的……不太对。”他压低声音，“林知夏她们可能联手演你，你自己当心。”
苏绾歪头笑：“张导看过我上次的《暴雨》彩排吗？”
张导一怔。
上周他去选角，恰好撞见苏绾在练这段戏——她把脸埋在掌心，肩膀抖得像片落叶，再抬头时眼眶通红，却硬生生把哭腔压成气音：“你凭什么……”尾音轻得像叹息，倒比嚎啕更让人心碎。
“明白了。”张导拍了拍她肩膀，转身往评委席走。
路过林知夏时，那姑娘正对着镜子补口红，听见动静抬头，张导只淡淡扫了她一眼。
“接下来有请苏绾！”主持人话音刚落，观众席响起零星掌声。
苏绾踩着高跟鞋上台，聚光灯打在她身上，能看见第一排林知夏粉丝举着“演技黑洞”的灯牌。
背景音里雨声渐大。
她抱着湿透的外套，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是“被丈夫淋在雨里”的开场。
“你凭什么……”她开口，声音像浸了水的棉絮，带着被雨打湿的哽咽，“凭我怀了你的孩子？凭我推掉所有工作陪你？”说到“推掉工作”时，她突然顿住，眼尾的泪还挂着，瞳孔却微微收缩，像是突然看清了什么。
“原来你根本不在乎。”她笑了，比哭还难看，把外套甩在地上，水珠溅到镜头上。
观众席静得能听见呼吸声——刚才那瞬间的“断裂”，像一把刀剖开了角色的伪装，原来那些质问都是强撑，底下是被碾碎的期待。
张导的笔在评分表上划出重重一道。
他听见旁边评委小声说：“这处理绝了，断裂感反而突出了角色的复杂。”
林知夏在后台攥着手机。
她看着首播画面里苏绾的表演，指甲把手机壳边缘抠出一道白痕。
轮到她上场时，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像隔了层毛玻璃，她盯着对面的“丈夫”，扯着嗓子喊：“你对得起我吗！”手重重拍在桌上，杯子哐当落地。
“爆发力有了，但缺乏层次感。”张导推了推眼镜，“从震惊到愤怒需要过渡，你首接跳到了歇斯底里。”
观众席传来细碎的议论：“还是苏绾稳”“刚才那眼太有戏了”。
林知夏的耳尖红得滴血，她扯着裙摆下台，经过苏绾身边时，闻到对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和五年前她死在医院时，窗外飘进来的花香一模一样。
顾砚的休息室里，监控屏幕映着他微扬的嘴角。
他端着凉透的咖啡，指尖在手机上敲：“影后今天赚够买奶茶的钱了吗？”
苏绾的消息秒回：“还差一杯拿铁，下次请你喝。”
助理刚好推门送资料，瞥见屏幕上的对话，手一抖把文件撒了一地。
等他蹲下去捡时，悄悄截了张图——两小时后，#顾苏奶茶之约#冲上热搜第三，CP粉在超话里疯传：“顾老师连调侃都这么温柔！”“绾绾回得好甜啊啊啊！”
林知夏的化妆间里，镜子上蒙着层水雾。
她把撕碎的剧本扔进水池，水流卷着碎纸片打转。
“你到底怎么做到的！”她对着镜子喊，声音撞在瓷砖上碎成一片。
此时，市中心的摩天大楼里，陈总合上新品发布会流程表，指节敲了敲“特邀嘉宾”那一栏。
助理凑近：“苏小姐的团队说档期没问题，但需要确认……”
“就她了。”陈总望着窗外的灯火，嘴角勾出抹笑，“最近娱乐圈太闷，该添把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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