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旧的公寓楼里，张龙军还沉浸在睡梦中，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硬生生地拽回现实。
他不耐烦地哼唧了一声，在床上翻了个身，试图屏蔽这恼人的噪音。那敲门声却锲而不舍，愈发响亮。
“大清早的，谁啊！”
张龙军怒吼一声，猛地坐起身来，带着满脸的起床气，趿拉着拖鞋，气势汹汹地冲向门口。
门被猛地拉开，只见门口站着一个身形瘦弱的年轻人，穿着一件略显陈旧的衬衫，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透露出一丝紧张与不安。
“你是谁啊？”
张龙军皱着眉头，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和一丝被吵醒后的烦躁，语气凶巴巴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把眼前这个不速之客生吞活剥。
西眼仔被张龙军高大健壮的身形和那满脸的怒容吓得浑身一颤，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着，结结巴巴地说道：“龙……龙哥，早……早上好！我叫苏明，大伙都叫我阿苏，是……是飞鸿哥让我来接您去总堂的。”
张龙军上下打量了一番阿苏，看着他那畏畏缩缩的样子，撇了撇嘴，不屑地说：“西眼，就你这胆子，还敢混社团？怕是连只老鼠都能把你吓个半死吧！”
阿苏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尴尬地用手扶了扶眼镜，眼神闪躲着小声说道：“龙哥，我……我这加入社团，就是想着以后能少受些欺负。”
“我这人没什么本事，胆子又小，在外面老是被人欺负，所以……所以才想跟着飞鸿哥混口饭吃，也能有个靠山。”
张龙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进屋，边走边嘟囔着：“行了，等着吧，我换身衣服就跟你走。”
“好的，龙哥，您别着急，慢慢换。”阿苏连忙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片刻后，张龙军换好衣服走了出来。
“走吧。”
张龙军淡淡地说了一句，便大步流星地向楼下走去。
阿苏赶紧跟在后面，小碎步地跑着，生怕跟不上张龙军的步伐。
两人来到一辆有些破旧的面包车前，阿苏连忙跑上前去，打开车门，陪着笑脸说道：“龙哥，您请上车。”
张龙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弯腰钻进了车里。阿苏随后也上了车，坐在了他旁边的位置上。
车子缓缓启动，在路上行驶着。张龙军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车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过了一会儿，张龙军微微睁开眼睛，瞅了瞅旁边把自己缩成一团的阿苏，没好气地问：“你看看你这个样子哪像个混社团的？我有那么可怕吗？老往边上缩什么啊？”
阿苏被张龙军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张龙军一眼，又立马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龙哥，您误会了，我不是怕您，我这……这人天生就胆小，一到人多的地儿，或者见到厉害的人，就忍不住紧张。我也不想这样，可是……可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张龙军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不太明显的笑，语气也缓和了不少。
“紧张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你记住了，混社会，胆子小可不行。你既然都进了长乐社，就得想法子克服克服。以后跟着我，多见识见识，说不定就好了。”
阿苏听了张龙军的话，心里感觉暖乎乎的，感激地连连点头。
“谢谢龙哥，我一定努力。其实我可羡慕那些能在社团里顶事儿的大哥了，也希望着自己能有那么厉害。每次看到他们在社团里八面威风的样子，我就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也能像他们一样，被人尊敬，被人看得起。”
张龙军伸手拍了拍阿苏的肩膀，鼓励道：“有这想法就不错。胆子都是慢慢练出来的。”
“再说了，社团里最看重的就是兄弟情义，只要你对社团忠心，对兄弟够义气，自然会有人照应你。”
“你看起来是有些弱不禁风的，但我看你也有自己的想法，以后有什么主意就说出来，别憋在心里。”
阿苏用力地点点头：“龙哥，您放心，我肯定对社团忠心耿耿，对兄弟们讲义气！我虽然没什么力气，但是我脑子还算好使，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您尽管吩咐。”
“对了，我瞧你这斯斯文文的样子，上过大学没？”张龙军接着问道。
“上过，不过就是个没啥名气的大学，毕业证也没什么用，毕业后根本找不到好工作。”
“加上我这胆小的毛病，老是受人欺负，所以就跟了飞鸿哥。我想着在社团里，也许能有我的一席之地，能让我过上一些不一样的生活。”
阿苏回答着，明显比刚才放松了些，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
张龙军笑了笑说：“野鸡大学那也是大学啊，总比那些没文化的大老粗强。你上的哪所大学？学的什么专业呢？”
阿苏一听，腰杆不自觉地挺首了些，带着一丝自豪的语气说：“我上的是港岛公开大学，学的金融专业。虽然学校不怎么样，但是我在学校里也学到了不少东西，我对金融方面的知识还是挺感兴趣的，也一首在自学，希望以后能派上用场。”
张龙军看在眼里，心中微微一动。他转而把话题扯到长乐社的产业上，问他有什么想法。
这可问到阿苏擅长的地方了，他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起来。
“龙哥，我觉得咱们长乐社的产业虽然不少，但是经营方式有些太传统了。就拿那些夜总会和酒吧来说，现在的客人越来越挑剔，我们可以在装修上更加时尚一些，增加一些特色的表演节目，吸引更多的客人。”
“还有桑拿房那边，除了引进新的按摩手法，还可以推出一些会员制度，给会员提供一些专属的优惠和服务，这样可以增加客人的粘性。”
“另外，我们可以考虑拓展一些合法的生意，比如投资一些小的商业项目，像开个餐厅或者咖啡馆之类的，这样既能洗白社团的形象，又能增加收入来源……”
张龙军听得挺带劲，一边听一边暗自点头，觉得阿苏这小子虽然有些想法受时代局限，但也有不少挺有见地的主意。
他觉得这个阿苏也许能在社团以后的发展中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没一会儿，车就停在了长乐社总堂门口。
这时阿苏才反应过来，又紧张起来，赶紧说：“龙哥，不好意思啊，我这一路上瞎咧咧了这么多，您可别往心里去。我就是有时候一激动，就管不住自己的嘴。”
张龙军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儿，说得挺好。我看你这人不错，回头我跟飞鸿哥说一声，让你跟着我。跟着我好好干，以后有你的好处。”
“真的吗？龙哥，太谢谢您了！”阿苏惊喜地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那是一种被认可后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待。
在阿苏的带领下，张龙军第一次走进长乐社总堂。
总堂里弥漫着一股混杂着香烟味、汗味和江湖气息的味道。墙壁上挂着一些社团的合照和关二爷的画像，周围摆放着一些破旧的桌椅。
飞鸿见张龙军进来，马上迎上来，笑着说：“阿龙，你来啦！昨晚睡得怎么样？还习惯吧？”
“飞鸿哥，一大早叫我过来，有什么急事吗？”张龙军问道。
“阿龙，虽说昨天你己经算是咱长乐社的人了，但老祖宗留下的规矩不能破，不麻烦，就是走个过场。”
“行，飞鸿哥，都听你的。”张龙军爽快地回答道。
“哈哈哈，好，那就开始吧。”飞鸿笑着拍了拍张龙军的肩膀。
于是张龙军在众人的注视下，进行了入会仪式。
他先是端起一碗酒，一饮而尽。
然后他又拜了关二爷的画像。
最后他接过一面红旗，挂在了自己的身上，这标志着他正式成为长乐社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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