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宋与时赶到医院的时候己经临近中午。前一晚的酒宴他被拦着恭喜敬了不少酒,虽然杨昂达等几个兄弟帮他挡下了不少,可终归是有了醉意,结束后晕晕乎乎没定闹钟便睡了过去。今早睁眼醒来己经九点多了,一惊之下匆忙洗漱即刻赶到医院。
那天特意与崔医生确定过,方梨早上八点开始服第一颗药,之后每隔三个小时服一颗,共三颗,药效会慢慢发挥,真正可以手术起码也要到下午3、4点。所以宋与时觉得虽然晚了一点,但也不是太晚。
后来,他才知道,他晚的不是一点,是从一开始就晚了。
推开病房的门,扑入眼帘的是一室安宁。床头柜、沙发上清清爽爽,一点多余的物件都没有;被子整齐地叠放在洁白的床铺上,安静地等待它下一位宿主;窗帘被全部拉开,正午的阳光并没有照进来多少来,但是十足的亮光却让房间内异常耀眼,被白墙白床反衬得有些刺眼。
这个病房里己经没有病人了。
方梨呢?
宋与时没由来的心慌了一下。但是他马上冷静下来,安慰自己,可能方梨只是换了病房。他关上门,转身向护士站走去。脚下不知为何踉跄了一下。
正值午休,护士站只有几个值班的小护士。
“请问53床病人去哪里了?”宋与时隔着护理台向内询问。
听到他的问话,一个小护士转过头来:“你问哪床?”
“53床。”
小护士低头想了一下,又与同伴嘀咕了两句,复向宋与时说:“53床今天上午签字出院了。”
“出院?她不是今天要手术吗?怎么出院了?”宋与时的心仿佛被扎了一下,一阵钝痛让他有点气闷。
“她昨天下午突然见红,只能立马进行手术。手术后休息了一晚,今早医生查房时她自己要求出院。医生不同意,也劝过了,但是她态度很坚决,也没有陪同家属,我们也没办法,只好让她自己签字出院了。”
“做完手术了?我还没有签字,怎么就能做手术了?”宋与时着急地问。
小护士还是比较耐心的,仔细地给她解释:“清宫手术如果有家属签字是最好的,但是紧急情况下患者本人也是可以自己签字手术的。毕竟没有打麻药,她的意识是清醒的。术后会有一段时间的昏睡,但是药效起来了会好很多。”
宋与时的眼神晃了晃,努力消化护士表达的意思,似乎觉得有点超离自己的认知。
他木然地道了谢,转身便拿出手机,想给方梨打电话。翻了一圈通讯录并没发现方梨的名字,后知后觉才想起己经把她拉入黑名单很久了。急急忙忙地把方梨的名字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打过去却提示关机。
宋与时惶恐不安,握着手机想找人打听方梨的消息,一时竟不知道要找谁。两年了,他对方梨的朋友圈知之甚少。
愣神间,身后小护士们窃窃私语飘进了他的耳朵。
“哎,刚才那位先生是来找53床的吗?”
“前天我在,刚才那人啊我见过,就是53床的先生,之前的术前知情同意书就是他签的,挺冷傲的,也没什么话。不过看着挺关心53床的,拉着崔医生问了好多呢!”
“那昨天怎么没来?你们都不知道,53床昨天在手术室痛成啥样?出来后整个人跟水里捞起来一样……”
“惨还是昨天晚上惨。我早上接班的时候听值班的姐妹说,简首一塌糊涂。整个人瘫在地上,应该是从床上摔下来的,手背上的针头也掉出来了,血飙得整个手臂都红了。更难堪的是……小便流得满地都是……”
“她应该是想去上厕所吧!唉,也不想想,在没有麻药情形下做了清宫手术,而且是紧急手术,痛得昏过去刚醒,怎么可能有力气自己去厕所?也是挺倔的,没有陪护也不知道按铃叫护士。听说那一下摔得挺重的,两个膝盖都肿了,所以她才哭得那么伤心吧?”
“是啊,哭得可真很伤心,楼上心外的姐妹一早就来打听昨晚的哭声,还以为我们这儿‘挂彩’了呢……”
“唉,我看啊,这先生啊估计不是‘正规’的。”
……
这些话轻飘飘地钻进了他的耳朵,宋与时觉得好似有一只手反复地在揉捏他的心脏,钝痛使他无法呼吸,痛感更是传递到西肢百骸,透骨冰凉。他想转身再去问点什么,可脚像被钉住了一般,无法挪动。
“……宋先生?”
来人是午休结束回来的崔医生。前天的会面让他对宋与时的印象还是很深刻的,当时觉得他虽然冷了点,但是对方梨还算是上心,所以他昨天缺席还是让他有点不解。后来方梨的一系列不寻常的反应让他觉得两人之间应该是出了问题,但这些是病人的隐私,他也不方便多问,今早方梨坚持要出院的时候他仅仅是叮嘱她一定要卧床休息按时吃药后便让她签字离开了,他知道无论如何是拦不住铁了心要离开的人,尤其是看上去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在出了昨晚的难堪之后。
因此当他看到出现在护士站的宋与时的时候还是很惊讶的。
宋与时终于转身。他在几个白大褂中迅速认出了崔医生,像是溺水者偶尔遇到了浮木,猛冲上去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怎么能让她出院?”宋与时低沉的声音压抑着愤怒,周身满是戾气。
医生被他吼得懵了一下,转而把他拉到了一边,
“是方小姐自己坚持要求的!虽然休养时间不足,但是她的术后体征都是稳定的,早上查房的时候都确认过了,再加上清宫手术也不是什么大手术,术后观察满12小时患者要求出院也是允许的。”
宋与时顿了顿,转而又问:“那昨天为什么不联系我?我不是说过手术的时候我会来的吗?”
此刻,医生倒是笑了:“宋先生,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不能什么事儿就赖上我们呀!虽然我们之间有过约定,但是昨天属于突况,我们也是立马进行了应急变更,以最快的速度进行手术确保患者的安全。手术确认书是您亲手签的,手术同意书是方小姐自己签的,程序上我们一点都没问题。再说,昨天不是您自己说没空来的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来的?”这回轮到宋与时懵了。
“一见红我就让方小姐打电话了,她也确实打了。打完之后告诉我说你来不了了,我们才开始手术的。”
昨天,方梨的号码还在他的黑名单里,她不可能打通自己的电话。难道是因为打不通就觉得他不会来吗?
不对,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宋与时脸色发白,努力晃了晃脑袋以便稳住心神。
前天!对了,前天他是怎么找到他的?
杨旭!
宋与时滑开手机想打给杨旭,对面的医生又出言打断了他。
“宋先生,您与方小姐之间发生了什么问题我不知道,也不是我该知道的。不过就方小姐的状态来看,她很消极,很低落!我也是看她实在不想继续待在医院,怕出其他的意外,才签字让她离开的。我说过,目前这个阶段,她的心理比生理更脆弱。”
消极?低落?
宋与时心中咯噔一下,感觉有些东西突然之间崩塌了。他想去抓住,却不知道去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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