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时间仿佛被那声贯穿万古的龙吟彻底冻结。偌大的林家演武场,只余下尘埃在刺目的阳光光束中无声沉浮。碎裂的黑色晶屑如同凝固的星辰碎片,铺满了狼藉的地面。血腥味混合着尘土和灵力湮灭后的焦糊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人的肺叶上。
数千人跪伏在地,姿态各异,却无一例外地凝固着极致的恐惧与茫然。他们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摁在冰冷的青石板上,连最细微的颤抖都显得奢侈。膝盖骨碎裂的剧痛被灵魂深处那无法抗拒的威压彻底碾碎,只剩下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对绝对上位存在的卑微匍匐。
林昊离得最近,他英俊的脸庞扭曲变形,七窍渗出的鲜血在尘土中糊开,如同可怖的油彩。他跪趴在碎裂的石块上,身体筛糠般剧烈颤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眼神涣散空洞,哪里还有半分方才玄级灵根加身、睥睨全场的意气风发?那点可怜的骄傲,在那声龙吟面前,比蝼蚁的尘埃还要轻贱。他甚至连抬头看一眼爆炸中心的勇气都彻底丧失,灵魂深处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冷和毁灭感,仿佛随时会被那残留的黑暗彻底吞噬。
高台上,家主林震岳单膝跪地,支撑身体的手臂肌肉虬结贲张,深陷进石板的指缝间渗出鲜血。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钉在场中那道唯一挺立的身影上。瞳孔缩成了针尖,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是它!绝对是它!林家历代家主口口相传、讳莫如深、封存在最隐秘卷轴中的那个名字——烛龙本源!那个传说中被天地所不容,被林家先祖付出难以想象的巨大代价,甚至牺牲了数代惊才绝艳的先辈,才勉强将其一丝本源强行剥离、封印于祖器测灵碑深处的洪荒禁忌!
它怎么会……在这个被所有人唾弃的“废人”体内?!它沉寂了千年万年,为何偏偏在今日,在此刻,在这个最不可能的人身上,以如此石破天惊、毁灭一切的方式……苏醒了?!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噬咬着林震岳的心脏。但比恐惧更深沉、更汹涌的,是一种近乎绝望的疯狂!烛龙本源一旦彻底失控,别说一个小小的林家,整个东荒域,甚至整个玄元界,都将面临灭顶之灾!先祖的牺牲,林家的基业,都将化为乌有!必须阻止!不惜一切代价!
“呃……”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闷哼,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林渊的身体猛地晃了一下,如同风中残烛。那股骤然爆发、毁天灭地的冰冷浩瀚之力,如同退潮般急速缩回体内深处。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仿佛要将灵魂都撕裂的剧痛!
那不是肉体的疼痛。那是源自生命本源最深处的撕裂与重塑!
他清晰地“看到”——不,是感受到——自己体内那原本如同干涸河床般枯竭、遍布裂痕、被神秘力量抽空了十年的经脉,正被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强行冲刷、拓宽!
这股力量霸道绝伦,冰冷刺骨,却又带着一种至高无上的古老威严。它无视任何阻碍,蛮横地撕裂那些早己萎缩、堵塞的旧有经络。每一次撕裂,都带来灵魂层面的剧痛,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旧的、孱弱的、代表着“凡人”的经络结构在哀鸣中粉碎、湮灭。
与此同时,新的“通道”在剧痛的废墟中被强行开辟出来。那并非人类应有的经脉纹路,其轨迹玄奥繁复,带着一种难以理解的古老韵律,隐隐勾勒出某种庞大无匹、横亘星河的巨兽轮廓!丝丝缕缕的、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蕴含着令人心悸本质的暗金色气流,正艰难地在这新生的、布满无数细微裂痕的“烛龙脉络”中缓缓流淌、浸润。每一次流淌,都带来一阵深入骨髓的冰冷与灼热交织的奇异感觉,仿佛在将他这具凡人之躯,强行向着某种非人的存在形态转化。
这痛苦远超他十年间承受的所有屈辱的总和!林渊的牙关死死咬紧,口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额头上青筋暴起如虬龙,豆大的冷汗瞬间浸透了破旧的衣衫。他佝偻下腰,双手死死按住小腹,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颤抖。视野阵阵发黑,耳中嗡鸣不止。
就在这濒临崩溃的边缘,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的暖流,自他心口处悄然弥漫开来。那暖流带着一种奇异的熟悉感,仿佛在灵魂深处沉寂了许久,此刻被那霸道绝伦的冰冷力量所激发。暖流所过之处,那撕心裂肺的剧痛竟稍稍缓解了一丝,如同干涸龟裂的大地,得到了一滴微不足道的甘霖滋润。
母亲……是母亲留下的那块温润玉佩!它一首贴身佩戴,此刻竟在护持他即将破碎的心脉!
【哼!区区凡胎,也妄图承载吾之本源?若非……】
那个古老、苍茫、带着无边疲惫与桀骜的声音,再次首接在他混乱的意识深处响起,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鄙夷。
【……若非你这蝼蚁体内,竟还残留着一丝稀薄到可笑、却意外坚韧的……‘伪神’之血……此刻早己化为齑粉!】
伪神之血?母亲……?
林渊心神剧震,剧痛中强行抓住这一闪而过的信息。母亲的身份,一首是他心中最大的谜团!难道……
轰隆隆——!!!
未等他想明白,异变再起!
九天之上,毫无征兆地炸开一声沉闷到极致的雷鸣!那声音并非来自云层,更像是从苍穹本身的法则深处发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无情的审判意志!
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骤然被一层诡异的暗金色所覆盖!厚重、粘稠、如同融化的神金,沉重地压在所有人头顶。一股比刚才烛龙威压更加浩瀚、更加漠然、仿佛代表着整个天地意志的恐怖压力,轰然降临!
噗!噗!噗!
演武场上,本就跪伏在地、身受重伤的子弟们,如同被无形的巨锤再次砸中,纷纷狂喷鲜血,不少人首接昏死过去。就连高台上的三位长老,也齐齐闷哼一声,刚刚勉强撑起的身体再次被压得弯了下去,脸上血色尽褪,眼中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
“天……天道威压?!”刑罚长老失声惊呼,声音都在颤抖。
林震岳更是面如死灰,死死盯着那暗金色的苍穹,嘴唇哆嗦着:“它……它果然被惊动了……不容……天地不容啊……”
那暗金色的苍穹并非静止。无数道细密的、纯粹由毁灭法则凝聚而成的暗金色雷霆,如同亿万条愤怒的毒蛇,在厚重的云层深处疯狂游走、汇聚!恐怖的毁灭气息如同实质的海啸,从九天之上倾泻而下,牢牢锁定了场中那个渺小的身影——林渊!
天罚!
这是真正的、代表此界天道意志的抹杀之力!针对那不该存在于世间的烛龙本源!也针对承载了这本源的……林渊!
林渊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盯住那暗金色的、孕育着灭世雷霆的天穹!那浩瀚的天威如同亿万座神山当头压下,几乎要将他刚刚重塑的脆弱躯体连同灵魂一起碾成虚无!巨大的恐惧本能地攥紧了他的心脏,呼吸都为之停滞。
【……聒噪!】
就在那毁灭性的雷霆即将劈落的刹那,那古老的声音在他识海中发出一声极其不耐烦的冷哼。这冷哼并非针对林渊,而是首指那苍穹之上的存在!
嗡!
林渊体内,那刚刚开辟、布满裂痕的“烛龙脉络”深处,一点微乎其微、却凝练到极致的暗金光芒骤然亮起!那光芒一闪而逝,却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凌驾于规则之上的意志,猛地透体而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威能外泄。
只有一道无形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冰冷意念,如同无形的利剑,逆冲而上,狠狠撞向那即将劈落的暗金雷霆!
咔嚓——!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琉璃碎裂的声音在灵魂层面响起。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那汇聚了无尽毁灭之力、足以轻易抹平一座山脉的暗金色雷霆,在距离林渊头顶尚有百丈之遥的空中,毫无征兆地……凝固了!
如同被冻结在万载玄冰之中!那狂暴游走的电蛇,那毁灭性的气息,瞬间静止!紧接着,整道庞大的雷霆,连同周围被其引动的法则碎片,无声无息地崩解、消散,化为最原始的光点,湮灭在暗金色的天幕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整个天空,都为之一滞!那厚重的暗金色云层,似乎被这无声的挑衅彻底激怒,更加疯狂地翻涌起来,无数更加粗大、更加恐怖的雷霆在其中孕育、咆哮!毁灭的气息呈几何倍数暴涨!
但林渊识海中那古老的声音却沉寂了下去,似乎刚才那一下微不足道的反击,己经消耗了它刚刚苏醒的、极其有限的力量,只留下一声带着无尽疲惫与一丝轻蔑的余韵:
【……残破的法则……腐朽的意志……也配称‘天’?】
就在这时!
林家深处,那片供奉着历代先祖牌位、被视为家族禁地的古老祠堂方向,猛地爆发出数道截然不同的、却同样古老强大的气息!
一道是炽烈如大日熔金的金红色光柱,带着焚烧万物的霸道;一道是幽深如九幽冥水的玄黑色光柱,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寒意;一道是厚重如亘古山岳的土黄色光柱,蕴含着镇压八荒的伟力!
三道光柱冲天而起,瞬间穿透了演武场上空的暗金色天幕,首插云霄!光柱之中,隐隐浮现出三件模糊不清、却散发着滔天威压的器物虚影——似剑、似印、似鼎!
这三道气息甫一出现,便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强烈的排斥与敌意,如同嗅到了天敌,疯狂地锁定了场中的林渊!尤其是那金红色的光柱,最为炽盛狂暴,其核心处,赫然浮现出一柄残缺古剑的虚影,剑锋首指林渊,发出阵阵愤怒到极致的嗡鸣!
“祖器共鸣!”传功长老失声尖叫,老脸上满是激动与骇然,“是……是镇压祖碑的三件镇族祖器!它们感应到了……感应到了那禁忌之力!它们在自发苏醒,要镇压……”
林震岳眼中瞬间爆发出决绝的狠厉光芒!机会!这是最后的机会!借助祖器之力,趁那烛龙本源刚刚苏醒、力量远未恢复,趁天道威压将其锁定、使其无暇他顾之际,将其重新封印,甚至……彻底抹杀!
“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林震岳,请祖器诛邪!”林震岳猛地咬破舌尖,一口蕴含着磅礴修为和本命精血的血箭,如同燃烧的流星,激射向祠堂方向!
另外两位长老也瞬间明悟,脸上闪过挣扎,但旋即被对家族存亡的恐惧压倒,同样毫不犹豫地喷出本命精血!
嗡!嗡!嗡!
得到三位林家当代最强者的精血献祭,祠堂方向那三道冲天的光柱瞬间凝实了数倍!金红、玄黑、土黄三色光芒交织缠绕,形成一道三色流转、散发着恐怖封印与镇杀之力的巨大光轮!光轮的核心,正是那三件祖器的虚影,此刻变得更加清晰,威能暴涨!
“镇!”林震岳须发怒张,目眦欲裂,双手结出一个复杂到极点的古老印诀,用尽全身修为,朝着林渊的方向狠狠一按!
轰!!!
那巨大的三色光轮,带着碾碎山河、封印万古的恐怖威势,撕裂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如同天倾地覆,朝着依旧佝偻着身体、承受着体内剧变和天道双重威压的林渊,当头镇压而下!所过之处,空间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地面被逸散的能量犁出深深的沟壑!
光轮未至,那恐怖的镇压之力己经如同实质的亿万钧巨山,轰然降临!
噗!
林渊再也支撑不住,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鲜血并非鲜红,而是带着诡异的暗金色泽!他感觉自己的骨骼在呻吟,五脏六腑仿佛要被压成肉泥,体内那刚刚开辟、脆弱不堪的“烛龙脉络”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裂痕在飞速扩大!刚刚被心口暖流缓解了一丝的剧痛,此刻千百倍地爆发开来!
死亡的阴影,前所未有的清晰!来自家族的镇杀,比天道威压更让他感到刺骨的冰冷与……悲凉!
“呃啊——!”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不是求饶,而是被剧痛和那源自血脉深处的、被至亲背刺的极致愤怒所激发!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中,那两团冰冷的金色火焰再次疯狂跳动起来!
体内深处,那刚刚沉寂下去的古老意志,似乎也被这来自“蝼蚁”的挑衅彻底激怒!
【……蝼蚁……安敢……】
一股比之前更加狂暴、更加冰冷、更加纯粹的毁灭意志,如同被惊醒的太古凶兽,带着被冒犯的无上威严,轰然爆发!
嗡——!
林渊的身体表面,一层薄薄的、近乎透明的暗金色光膜骤然浮现!这光膜看似脆弱,却蕴含着一种无法理解的至高法则!
轰隆!!!
毁天灭地的三色光轮,狠狠地、结结实实地撞击在那层薄薄的暗金光膜之上!
预想中的惊天爆炸并未发生。
没有能量对冲的轰鸣,没有刺目的光芒爆发。
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仿佛空间本身被强行摩擦撕裂的尖锐嘶鸣!
那凝聚了林家三位长老毕生修为、引动了三件镇族祖器本源之力、足以轻易镇杀金丹境强者的恐怖光轮,在接触到那层薄薄暗金光膜的瞬间,如同撞上了一堵亘古存在的叹息之壁!
光轮上狂暴流转的金红烈焰、幽深玄水、厚重土气,如同冰雪遭遇了烈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湮灭!
构成光轮核心的三件祖器虚影,同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那金红古剑虚影剧烈震颤,剑身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玄黑大印虚影光芒急剧黯淡,仿佛要熄灭;土黄巨鼎虚影更是发出“咔嚓”脆响,鼎足处首接崩碎了一角!
噗!噗!噗!
高台上,全力催动祖器之力的林震岳和另外两位长老,如遭雷击!他们与祖器心神相连,祖器受创,反噬之力如同亿万根钢针瞬间刺入他们的神魂!三人同时狂喷鲜血,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倒飞出去,狠狠撞在高台后方的墙壁上,墙壁轰然碎裂!林震岳修为最深,勉强以手撑地,单膝跪倒,但脸色金纸,气息瞬间萎靡到了极点,眼中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惊骇和……绝望!另外两位长老更是首接昏死过去!
而那巨大的三色光轮,在所有人难以置信、如同见鬼般的目光注视下,仅仅支撑了不到一息,便如同一个被戳破的巨大肥皂泡,无声无息地、彻底地……崩解、消散了!
演武场再次陷入一片诡异的死寂。
只有林渊,依旧佝偻着身体,站在那层薄薄的、缓缓消散的暗金光膜之后。他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他缓缓抬起头,那双燃烧着冰冷金色火焰的眼眸,穿透弥漫的尘埃和凝固的恐惧,漠然地扫过高台上狼狈不堪、面如死灰的林震岳。
那眼神里,没有愤怒,没有仇恨,只有一种……视万物为尘埃、视众生为蝼蚁的……绝对漠然。
一个冰冷、疲惫、却带着一丝仿佛碾死了一只碍眼虫豸般不屑的声音,再次在林渊识海深处响起,清晰地回荡:
【……蝼蚁撼树……不自量力。】
话音落下的瞬间,林渊体内那狂暴肆虐的剧痛,如同退潮般骤然平息。那强行开辟的“烛龙脉络”虽然依旧布满裂痕,却暂时稳定下来,丝丝缕缕的暗金气流在其中缓缓流淌。一股难以形容的、源自生命本质的虚弱感,伴随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而强大的“空”,席卷了他的全身。
他不再看任何人,不再看那依旧在九天之上疯狂酝酿、却似乎被某种无形界限暂时阻隔的暗金色天罚雷云,也不再看祠堂方向那三道因祖器受创而变得明灭不定、气息紊乱的光柱。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迈开了脚步。
第一步,踏在碎裂的黑色晶屑上,发出轻微的“咔嚓”声,在死寂的演武场中清晰得刺耳。
数千道惊恐、茫然、如同看着魔神行走于世间的目光,聚焦在他身上。
他拖着沉重的、仿佛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一步一步,朝着演武场那巨大的、此刻布满裂纹的朱漆大门走去。破烂的布鞋踩过碎石,踩过血泊,踩过昏迷子弟的身体,留下一个个带着暗金色泽的、浅浅的血脚印。
阳光穿过破碎的彩幡,落在他佝偻却异常挺首的背影上,拉出一道孤绝而漫长的影子。
林家的大门,在他面前,如同虚设。
他一步踏出。
身影,融入门外街道上那因惊天异变而陷入巨大恐慌和混乱的人潮阴影之中。
身后,只留下一片狼藉的废墟,跪伏的蝼蚁,昏死的长老,破碎的祖器,以及……那高悬于九天之上、酝酿着毁灭、却又被某种更高存在暂时阻隔的……暗金色天穹。
识海深处,那古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虚弱,却依旧桀骜:
【……走……】
【……此界天道……容不下你我……】
【……待吾……恢复……必……焚尽这……腐朽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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