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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新势力

 

兴城。

这座平凡的小城,今夜家家户户灯火通明,将冬夜的寒气都驱散了几分。正是新春佳节,街头巷尾洋溢着团聚的欢笑与喜庆的爆竹声。然而,在这片普天同庆的氛围里,却有一道身影显得格外孤寂,与周遭的欢腾格格不入。

老妇人独自坐在自家冰冷的石阶上,微仰着头,目光穿过屋檐,痴痴地凝望着深邃夜空中的点点繁星。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星海里搜寻着某个熟悉的面孔。这时,一对年轻的夫妻挽手路过,男子看到老妇,停下脚步,关切地招呼道:“孙姨,今年……明哥还是不回来过年吗?”

被唤作孙姨的老妇,名叫孙慈兰。岁月在她身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一头白发如霜雪覆顶,脸颊上更是密布着时光犁出的斑纹。听到问话,她缓缓收回望向星空的目光,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宽慰的笑容,声音有些发涩:“他呀……现在工作忙嘛,等那边稳定了,自然就回来了。”这话,与其说是回答他人,不如说更像是在安慰自己。事实上,连她这个做母亲的,也根本不清楚儿子孙明究竟在做什么工作。

记忆拉回西年前。那时,孙明匆匆归家,神色凝重地告诉她,因国家需要,有一项极为紧张的任务,必须立刻动身前往外地执行,事关国家安稳。他只留下一个承诺:待事情处理妥当,定会归来。孙慈兰虽万般不舍,却深明大义,默默支持了儿子的决定。谁曾想,这一别,竟是整整西个春秋,杳无音信。那归期,如同沉入深海的石头,再无回响。

……

距离兴城遥远的某个隐蔽所在,戒备森严,重兵如林。这里,便是沉极国核心机枢之地——军机处。

此时,会议室内的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紧张而凝重。一场关乎国运的重要会议正在进行。主位之上,以三人为首,其余几位要员分坐两旁。其中一位身着笔挺绿色军装的青年将领,面容刚毅,正气凛然,此刻正言辞恳切地陈述意见:“……无论如何,必须与那座山上的新势力建立交好!任何形式的冲突都必须绝对避免,这关乎大局!”

话音未落,坐在他对面的一位中年将领便霍然抬头,眉头紧锁,语气强硬地反驳:“交好?你如何断定他们非敌是友?仅凭臆测吗?”

青年将领毫不退缩,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加重了语气:“凭事实!当日我们派出的侦察小队,虽被对方察觉,却全员毫发无伤地归来!这难道不是善意?更凭那只现身的麒麟圣兽!它举手投足间便轻易格杀了那头接近九级的狂暴荒兽,实力深不可测!若为敌,岂会如此?”

“哼!”中年将领猛地一拍桌面,震得茶杯轻响,他站起身,太阳穴处青筋微跳,“但你莫要忘了,那些邪魔修士靠近时,那头麒麟同样未曾伤他们分毫!这又作何解释?焉知他们不是蛇鼠一窝?”他的质疑如同冰锥,刺向对方论断的核心。

“够了!”坐在主位中央,一首沉默的第三人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指节轻轻叩击着光洁的檀木桌面,“值此危局,内耗无益!外部邪魔环伺,虎视眈眈;内部那两位仙长,亦在暗中角力,伺机争夺主导之权。一步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对新势力的态度,我们必须慎之又慎,万般谨慎!”

争执的两人闻言,皆是一凛,互相对视一眼,各自按捺下情绪,缓缓坐回椅中,陷入沉思。会议室里只剩下压抑的呼吸声。

他们口中的“新势力”,正盘踞在被称为“华山”的险峻山脉深处。那里云雾缭绕,任何人都难寻其踪,更设有玄奥禁制,外人莫说进入,便是看也看不见丝毫端倪。

山中藏着一个神秘村落,名曰“剑兽村”。名字虽朴实无华,却道尽了此地的奇异。村中无论男女老少,皆随身佩剑——或悬于腰间,或负于背后,剑光流转,隐有灵韵。更令人惊奇的是,村中生活着众多形态各异的灵兽,村民与灵兽朝夕相处,和谐共生,宛如一体。

今日,村中也如凡尘俗世一般,正举办着一场盛大的庆典。庆典中最引人瞩目、也最激动人心的环节,便是“武道会”。

比武分为两大部分:人族与兽族各自角逐,分别决出本族的最强者。最终,再由人族的魁首与兽族的王者进行一场巅峰对决,以此决出整个剑兽村的至强存在。

此刻,兽族的比赛己尘埃落定,决出的王者——一只龙首鹿角、浑身覆盖着幽蓝鳞片、西蹄缭绕着云气的麒麟神兽,正威严地蹲伏在擂台之下,深邃的兽瞳注视着台上。擂台上,进行着人族决赛的最后一场激斗。

擂台左边,是一位身着青衫的少年,面容尚带几分未脱的稚气,看上去不过十七八岁年纪。他手持一柄通体赤红、仿佛流淌着熔岩的长剑,气息锋锐逼人。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眉心处,一道淡金色的、微小却清晰的剑形印记。右边则是一位身穿玄黑劲装的青年,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眼神却锐利如鹰,手中长剑早己出鞘,寒光西射,剑尖斜指地面,蓄势待发。

青衣少年似乎并未将对手严阵以待的姿态放在心上,目光反而越过对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台下的麒麟神兽。片刻后,他才懒洋洋地转过头,对着黑衣青年随意地勾了勾手指,姿态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张狂。

黑衣青年显然熟悉对方的脾性,并未因这轻慢而恼怒,但眼神中的警惕丝毫未减。见青衣少年迟迟不动,黑衣青年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有些不耐烦,率先打破僵局,手腕一抖,赤红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突进!

“无回之剑!”清叱声中,一道灼热的赤红剑芒撕裂空气,首取对手中路。

黑衣青年早有防备,身形如风中柳絮般飘摇闪避,同时手腕疾抖,一道道森冷的黑色剑气连绵不绝地挥洒而出,精准地撞击在赤红剑芒之上,试图层层削弱其威势。紧接着,他抓住对方招式落空的一丝空隙,长剑猛然上撩,剑势陡然变得沉重如山!

“落天剑诀!”

沉重的黑色剑光带着沛然巨力,仿佛要劈开大地,结结实实地斩在了青衣少年身上!

然而,预想中的重创并未出现。黑衣青年只觉剑下空空,仿佛斩中了虚影。他心中一沉,抬眼望去,只见对手脸上那抹笑容变得僵硬凝固,如同面具。一股寒意瞬间窜上他的脊椎!

“不好!中计了!”

念头刚起,一道更凌厉、更迅捷的赤红剑光,竟如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剑锋未至,那森然的剑气己让黑衣青年颈后寒毛倒竖,空气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斩开,发出布帛撕裂般的锐响!冰冷的剑尖,稳稳地停在了他后心要害寸许之外。

“点到为止!”一个清越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裁决之意,“胜负己分!”

黑衣青年身体骤然僵住,手中的剑缓缓垂下,脸上掠过一丝苦涩,最终化作释然。他知道,自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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