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青云山脚还有百里处,有个“有望镇,其元宵灯市亮如白昼,方富贵的新座驾火玉琉璃轿辇在人群中劈开条康庄大道。三十二名力士抬着的轿身缀满西域火玉,轿顶立着饕餮吞月的琉璃灯,照得十里长街黯然失色。红玉斜倚着修罗戟剥荔枝,并亲手喂进富贵嘴里。
"今年的彩头是鲛人泪。"玲珑捧着《奇珍录》念道,"说是能窥见前世...."
话音未落,轿外突然传来惊呼。嫣然的阴阳双生铃自行飞出,阳铃缠上盏鲤鱼灯,阴铃却震碎三丈外的玉兔灯。灯影纷飞中,方富贵锁骨处的青莲印记突然发烫——那鲤鱼灯芯竟嵌着块混沌灵玉!
"五十两黄金,这灯本公子要了。"方富贵甩出锦囊,沉甸甸的金锭砸得摊主木架倾斜。鲤鱼灯突然活过来,龙须般的灯穗缠住金锭,鱼嘴吐出张泛黄的纸条:"天生混沌体,爱吞金与银——打一神兽。"
旺财冲着灯谜纸狂吠,狗爪拍出个油乎乎的爪印。来福的算盘珠自动排列:"貔貅!"
灯骨突然炸开,金丝竹篾化作鳞甲。灵兽虚影叼住方富贵的钱袋腾空,袋中金叶子如雨洒落。红玉战甲覆面,修罗戟斩出煞气锁链,却见那"貔貅"抖落满身铜钱,每枚钱眼都射出金光。
"是百宝阁的千机兽!"玲珑焦尾琴勾住灯穗,"公子快用达摩扇!"
方富贵掏出蒲扇猛挥,三昧真火却点燃了路边糖画摊。麦芽糖融成金甲武士,举着糖刀劈向众人。嫣然和幽然同时晃动阴阳铃,往生镜影将糖人照回原形。
"糖甲兵阵?"一道妩媚的声音从灯笼堆里传来。一位身材火爆的黑衣指尖发簪转动,糖浆再度沸腾,凝成九个与其容貌相同的傀儡。红玉的战戟刚要劈下,却被糖丝缠住戟刃。
"接着!"方富贵扯下双鱼佩掷出。玉佩阴阳双鱼游动,带着玲珑瞬移到糖阵核心。少女十指划过琴弦,《破军曲》的音波震碎糖甲,涅槃火却将糖浆烧成琥珀色的灵液,浇得旺财成了蜜渍奶狗。
混乱中,那盏凤凰灯突然展翅冲天。灯面绘着的九翎凤皇睁开琉璃目,吐出团青焰烧向方富贵。红玉飞身扑救,战甲在青炎中熔成赤金流浆,露出雪肌上蜿蜒的饕餮纹。
"接着这个!"嫣然将凤凰玉佩抛向空中。凤凰灯轰然炸裂,漫天火雨中落下个青铜匣,匣面九狱冥莲纹正在消退。
方富贵用修罗戟挑开匣盖,内里绒垫上9躺着支凤首箜篌。玲珑的翡翠算珠突然飞入箜篌弦间,奏出段失传的《霓裳飞天曲》。曲调响彻云霄时,整条灯市的灯笼齐齐转向,齐齐面向玲珑。
"少侠好运气。"卖灯老翁捋须而笑,"这盏凰灯在此悬了十年,今日终于......"
黑衣突然从灯影中闪出,卷走青铜匣:"这东西,该归我!"她足尖点过灯笼,每盏灯芯都迸出幽冥火。旺财的谛听神目突然映出可怕画面——那些买灯的百姓,后颈都浮现九狱莲花印!
"用童子尿!"方富贵拎起旺财当法器。小奶狗在空中划出弧线,尿液与三昧真火相融,在街市上空炸开金色雨幕。被淋湿的百姓纷纷清醒,后颈莲花印化作青烟消散。
红玉趁机掷出饕餮印章,凶兽虚影咬住黑衣裙角。黑衣撕下半幅衣襟遁走前,回眸笑得妖冶:"小弟弟,你的修罗戟早晚要饮凤凰血......"
子时将至,最大的蟠龙灯突然开裂。方富贵搂着红玉飞身上檐,用青铜剑挑开龙鳞灯罩——内里竟蜷缩着个酣睡的灯灵,怀里抱着本《天工开物》残卷。
"我要这个!"公子爷剑尖轻挑,书页翻动间飘出酒香。灯灵揉着眼睛打哈欠,化作青烟钻入达摩蒲扇,扇面顿时浮现酿酒秘方。旺财扒着扇子狂嗅,尾巴摇出残影。
归途轿辇中,嫣然的阴阳双生铃忽然共鸣,往生镜中闪过骇人画面:十年前的血月夜,戴着九狱冥莲戒的手,将婴儿放入青铜棺的刹那——那人的袖口,赫然绣着方家的青莲纹!
玲珑正欲细看,方富贵忽然扯开衣襟。锁骨处的青莲纹光芒大盛,混沌灵气将镜影搅碎。公子爷醉醺醺地揽过红玉,修罗戟挑起车帘:"修仙要是天天这般快活,本公子能修到蓬莱去!"
山道尽头,最后一盏孔明灯坠入深谷。灯纸上未燃尽的符文泛着幽光,细看竟是"九子连环"西字。旺财对着虚空低吼,谛听神目映出千里外的某个神秘祭坛——一口青铜棺正在缓缓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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