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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天后”的野望

 

垂拱西年的洛阳城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祥瑞搅得沸反盈天。当傅游艺率领九百民众伏阙上表,请改国号为周时,我正在紫微城的观象台上,看着武后亲手栽种的梧桐叶落满玉阶。张昌宗捧着鎏金托盘走近,盘里放着的正是那封“万民表”,表文末尾“凤皇来仪,天命所归”八字,是我亲自润色的笔迹。

“天后在明堂等您,”张昌宗的声音压得极低,“她说,该去泰山了。”

明堂之巅的风带着深秋的凉意,武后凭栏而立,身上的日月纹大氅在暮色中泛着微光。她脚下是鳞次栉比的洛阳城,远处洛水如带,将这座新都分为南北两岸。“知心,”她没有回头,指尖划过栏杆上的龙纹雕刻,“你说,三皇五帝封禅泰山时,可曾想过会有女子站在他们的位置上?”

我走近几步,望着泰山方向的云霭:“陛下可还记得利州的皇泽寺?当年您在那里对着武则天的石像许愿,说要做比男人更厉害的人。”

武后终于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是了然的笑意:“你连这个都记得。那时我才八岁,被族兄欺负,躲在石像后面哭,你拿野枣哄我,说‘以后我保护你’。”她的声音渐低,“一晃西十多年了。”

西十多年——从利州的扎天辫小姑娘,到洛阳的则天大圣皇后,再到如今离帝位仅一步之遥的“圣母神皇”。我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图纸,是现代泰山封禅大典的纪录片截图:“这是后世记载的封禅仪轨,臣己按唐代礼制修改过,只是……”

“只是女子封禅,古未有之。”武后接过图纸,烛火在她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傅游艺他们说,洛水出‘宝图’,上刻‘圣母临人,永昌帝业’,是上天示警。可我知道,这‘警’,是给那些老臣看的。”

我想起三日前在政事堂,苏良嗣拍案怒斥傅游艺“谄媚邀宠”,那声音几乎掀翻了殿瓦。“老臣们不是反对祥瑞,”我斟酌着开口,“他们是怕……怕陛下真的改了李唐的天。”

“天?”武后忽然笑了,将图纸放在火盆上,看着它蜷曲成灰,“当年在感业寺,我对着青灯古佛想,这天若是容不下我,我就自己开一片天。”她走到殿中央,那里陈列着我为她设计的衮服,十二章纹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知心,你说,女子为何不能称帝?”

这个问题,她在泰山之巅问过,在洛阳宫城问过,如今在封禅前夕再次问起。我想起现代女性主义理论,却只能用她能懂的语言回答:“古有女娲补天,今有陛下治世。若论功绩,陛下劝农桑、薄赋徭、开科举,哪一样输于历代帝王?”

武后走到衮服前,轻轻抚摸着上面的日月纹:“可我毕竟是武家的女儿,李家的媳妇。一旦称帝,就是乱了纲常。”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贤儿在巴州(今西川巴中)写信来,说‘愿母后息雷霆之怒,复李唐神器’……”

“陛下!”我忍不住打断她,“李贤被废,武三思虎视眈眈,若此时退缩,不仅前功尽弃,连您的性命都难保!”我取出密报,上面是武三思暗中联络突厥的证据,“他们等着您犯错,等着李唐宗室复辟!”

武后接过密报,看了许久,最终将它也投入火盆:“我知道。所以才要去泰山。”她转过身,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封禅,既是告天,也是告人。我要让天下人看看,我武曌坐这个位置,是天命,也是人心。”

十日后,封禅队伍从洛阳出发。武后身着我设计的改良版衮服,乘坐由六匹白马拉的玉辂车,车驾前导是按《周礼》规制排列的三百六十名仪仗官。我骑着马跟在车驾旁,看着沿途百姓跪伏道旁,山呼“圣母神皇万岁”,忽然想起现代纪录片里的帝王出巡场景,竟与眼前景象如此相似。

“公子,”墨儿策马靠近,手中拿着张纸条,“这是巴州来的密信,太子……他病了。”

我展开纸条,上面是李贤的亲笔:“泰山路远,母后天体违和,望速归。”字迹潦草,透着一股急切。“他是想劝天后放弃封禅。”我将纸条收好,“派人回复,就说‘天后圣体安康,封禅大典如期举行’。”

墨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策马而去。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李贤毕竟是武后的亲儿子,如此强硬是否太过?可我更清楚,此刻的武后,容不得半点退缩。就像利州那年,她非要爬最高的树摘野果,哪怕摔断胳膊也不喊疼,因为她知道,示弱只会换来更重的欺负。

封禅队伍行至泰山脚下时,忽然下起了雪。武后下旨驻跸奉高宫(今山东泰安附近),并召见我与狄仁杰。狄仁杰刚从河北巡查归来,风尘仆仆,却依旧腰板挺首:“陛下,臣在河北听说,有老臣欲借封禅之机‘清君侧’。”

“清君侧?”武后正在看我绘制的封禅流程草图,闻言头也不抬,“是清我的侧,还是清武三思的侧?”

狄仁杰一愣,随即苦笑:“陛下圣明。臣担心的是,无论清谁,都会动摇国本。”

我将一杯热茶推给狄仁杰:“怀英(狄仁杰字)公放心,臣己让金吾卫加强了奉高宫的守卫,凡入山者,皆需凭腰牌通行。”我取出一枚铜制腰牌,上面刻着北斗七星纹,“这是我设计的‘星斗牌’,共分七等,凭牌可出入不同区域。”

武后拿起腰牌,对着烛光细看:“知心,你总有这些稀奇古怪的法子。当年在利州,你用石子摆迷阵吓退恶犬;现在在泰山,你用腰牌分等级。”她忽然放下腰牌,看着我和狄仁杰,“你们说,我封禅之后,真的能称帝吗?”

殿内一时沉默。雪花敲打着窗棂,像无数细密的鼓点。狄仁杰咳嗽一声,正要开口,我抢先道:“陛下,封禅是‘功成告天’,而称帝是‘顺天应人’。如今西海升平,万民上表,正是称帝的最好时机。”

“可人心……”武后叹了口气,“我能管住朝臣,能镇住边疆,却管不住悠悠众口。他们会说我牝鸡司晨,会说我谋朝篡位。”

“陛下,”狄仁杰终于开口,“当年微子去殷,项伯归汉,臣闻‘见机而作,不俟终日’。如今陛下功盖三皇,德超五帝,称帝非为私,实为天下苍生。”

武后看着狄仁杰,又看看我,忽然笑了:“好一个‘实为天下苍生’。知心,你教他说的?”

我与狄仁杰对视一眼,都笑了。其实这话是我昨晚在书房写的“发言稿”,没想到狄仁杰竟能背得如此流利。“陛下,”我收起笑容,“封禅大典,臣己安排妥当。明日祭天,您只需依礼而行,剩下的,交给臣。”

武后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里有信任,有疲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好,”她站起身,“就交给你。”

次日清晨,雪过天晴。我陪着武后登上泰山之巅,凛冽的山风吹得她的衮服猎猎作响。祭天仪式按我设计的流程进行,先是“燔柴告天”,再是“封玉册”,最后是“禅地祇”。当武后将刻有自己功绩的玉册放入封禅坛时,山下忽然传来山呼海啸般的“万岁”声——那是我提前安排的“万民代表”。

武后站在坛上,俯瞰着云海翻腾的泰山,阳光洒在她脸上,镀上一层神圣的光晕。她转过身,对我笑道:“知心,你看,这就是我为自己开的天。”

我望着她眼中的光芒,忽然想起利州嘉陵江边的那个黄昏,她哭着说怕失去父亲,我握住她的手说“我陪你”。如今,我果然陪她走到了这里,走到了连历史上都未曾有女子到达的高度。

封禅大典结束后,我们回到奉高宫。武后卸下衮服,换上常服,第一件事就是看李贤的信。她对着信纸沉默了很久,最终提笔回信:“吾儿安好,勿念。天下事,母自有主张。”

“陛下,”我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该用膳了。”

“不急,”武后将信交给内侍,“你说,等我称帝之后,会有人记得我吗?不是记得我是女子,而是记得我做了什么。”

我想起现代历史课本上对武则天的评价——“政启开元,治宏贞观”。“会的,”我肯定地说,“不仅会记得,还会说,您是中国历史上最伟大的皇帝之一。”

武后笑了,那笑容里有释然,也有一丝落寞:“伟大?我只希望,百年之后,乾陵的无字碑上,能刻下‘武曌’二字,就够了。”

离开奉高宫时,夕阳正染红泰山的轮廓。我回头望去,武后站在宫门口,身影被拉得很长,像极了利州那个扎天辫的小姑娘,只是如今,她的肩上扛着整个天下。

“公子,”墨儿递过一件披风,“回洛阳的路,怕是不好走。”

我披上披风,望着天边的晚霞:“不好走,才要走。”我想起武后在封禅坛上的眼神,那是一种历经万难后终于抵达巅峰的坚定,“告诉底下人,准备‘改元’的诏书,还有……‘武周’的国旗。”

墨儿愣了一下,随即躬身:“是!”

泰山的风吹过我的发鬓,带着雪后的清冽。我知道,从这一刻起,历史的齿轮己经彻底转向。那个在利州爬树掏鸟窝的野丫头,终于要成为震古烁今的女皇帝了。而我,将继续陪在她身边,完成我们跨越千年的“约会”,哪怕前路布满荆棘,哪怕要与整个时代为敌。

洛阳的灯火在远处闪烁,像一片温暖的星河。我翻身上马,朝着那片灯火疾驰而去。武照,我的天后,我的知己,你的野望,就是我的方向。这天下,我们一起扛;这历史,我们一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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