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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入宫,小燕子成了皇后!

 

送嫁的队伍像条蜿蜒的红蛇,钻进上京临潢府的朱雀门时,俺抬头瞅了瞅那城楼,雕梁画栋的,看着气派,却像个巨大的鸟笼子。

燕燕的红嫁衣消失在宫门深处那会儿,俺裤兜里还揣着她偷偷塞给我的半块胡饼,都捂得发潮了,跟俺这心里头似的,沉甸甸的全是水汽。

宫里的规矩比辽河边的草还密。

俺被安排在尚书省当差,说是皇后亲信,其实就是个跑腿的文书。

头回见燕燕得喊“皇后娘娘”,俺舌头打了结,咋也叫不出口。

她穿着玄色袆衣坐在凤座上,珍珠帘垂下来,把她的脸遮得模模糊糊,可俺知道她在笑。

那嘴角翘的弧度,跟小时候偷摸烤羊腿时一个样,就是眼里多了些俺看不懂的东西,像辽河冬天结的冰,看着亮堂,底下却深不见底。

“礼子,去御膳房取些奶皮子来。” 下了朝,她屏退左右,声音压得低低的,还是那口熟悉的辽河口音。可俺瞅见她袖口绣着的金凤,爪子都快勾到俺眼皮子了。

“哎。” 俺应了声,转身就走,却被她叫住:“心心。”

这俩字一出口,俺浑身一哆嗦。

她摘了珍珠帘,露出张巴掌大的脸,比在辽河边时瘦了些,眉梢却挑得更高了。

“这儿没外人,” 她指了指空荡荡的偏殿,“还跟以前一样叫俺。”

“小燕子,你……” 俺话没说完就被她瞪了一眼。

她走到窗边,推开雕花木窗,外头是规整得跟棋盘似的御花园,不像辽河边的草甸子,风一吹就乱晃。

“昨儿个宰了头熊瞎子,” 她突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厨子做了熊掌,跟咱小时候烤的味道不一样。”

俺知道她在说啥。

那年冬天她偷摸带俺去猎熊,俺们烤的熊肉糊了半边,她还抢着把焦的部分塞自己嘴里。“现在想吃,让御厨给你烤。”

俺说得轻松,心里却跟被熊瞎子踩了似的。

她现在是皇后,哪还能跟以前似的钻林子烤野味。

宫里的日子过得跟磨盘似的,一圈圈转。

燕燕成了萧皇后,天天跟着辽景宗耶律贤听政。

那皇帝老儿病恹恹的,咳嗽声能从承天殿传到俺们当差的偏院。

有回俺送奏折,瞅见燕燕替他批奏折,手腕子上还戴着俺送她的狼牙手串。

那是她十六岁生辰,俺用三石弓射下来的狼,扒了牙磨了三个月。

“皇后娘娘真是女诸葛!” 枢密使耶律斜轸夸她的时候,俺正站在屏风后头磨墨。

燕燕搁朱笔的手顿了顿,回头冲俺眨了眨眼。

那瞬间俺就明白了,她又用了俺教她的“民主集中制”——把俺偷偷讲的现代词儿改巴改巴,说成是“集思广益”。

可私下里,她能累得趴在案上就睡着。

有回俺给她送参茶,瞅见她发间别着根银簪子,是韩德让送的那支。

俺心里头“咯噔”一下,跟打翻了醋坛子似的。

她醒来看见俺盯着簪子,伸手拔下来扔桌上:

“这玩意儿硌得慌。”

“韩将军……最近挺忙的。” 俺没话找话,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茶托。

韩德让现在是东京(今辽宁辽阳)留守,三天两头往宫里送折子,明眼人都瞅得见他瞅燕燕的眼神,跟狼瞅着肉似的。

“忙好,省得闲着没事干。” 燕燕端起茶碗,热气模糊了她的脸,“心心,你说南京的楼真有二十丈高?”

“咋没有,” 俺想起博物馆里的照片,“等你啥时候有空,俺……” 话说到一半就咽回去了。她是皇后,哪有空跟俺去看楼。

辽景宗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朝堂上的事儿几乎全落燕燕肩上。

有次宗室亲王闹事,她把玉扳指往龙书案上一拍,那声响儿跟辽河边炸雷似的:

“想反?先问问我手里的刀!”

满朝文武吓得鸦雀无声,俺站在角落里,瞅见她后颈的碎发都立起来了,跟小时候跟人抢猎物时一个模样,就是身上的龙纹披风跟着抖,看着又威风又让人心疼。

下了朝她就把自己关在寝殿,俺隔着门听见瓷器摔碎的声音。

“心心,” 她哑着嗓子叫俺,“帮我揉揉太阳穴。”

俺进去时,她正对着铜镜摘凤冠,珍珠帘散了一地,像她掉在地上的眼泪。“这玩意儿沉得慌,” 她摸着冠上的金凤,“比辽河边的海东青还沉。”

俺没说话,给她按着头。

她头发里有股龙涎香的味儿,不像以前总带着草甸子的土腥气。“今个儿朝堂上,” 她突然抓住俺的手,“耶律虎古说我牝鸡司晨。”

“放他娘的驴屁!” 俺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这是宫里。

她却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心心,还是你跟我对脾气。”

打那以后,她开始带我听政。

俺躲在屏风后头,看她批奏折时手腕子上的狼牙手串晃来晃去。

有回韩德让奏事,瞅见那手串,眼神儿跟刀子似的剜了俺一下。

散了朝他堵住俺:“礼兄弟,如今皇后娘娘身份不同了。”

“咋不同?” 俺梗着脖子怼他,“在俺眼里,她永远是辽河边拽俺上岸的小燕子。”

韩德让没说话,转身走了。他银甲上的麒麟纹在宫灯下晃悠,跟燕燕袆衣上的金凤一个模样,都亮得晃眼,却隔着十万八千里。

入秋那会儿,辽景宗咳血了。

燕燕守在寝殿三天三夜,出来时眼圈发黑,却跟俺说:“心心,你说得对,这大辽的天,得有人撑着。”

她把辽景宗的玉玺揣在怀里,那玉玺比俺们小时候玩的石头还沉。

俺看着她一步步往金銮殿走,凤冠上的流苏在她身后晃荡,像一串串凝固的眼泪。宫墙外头的辽河水该结冰了吧,俺想。

小时候她拽俺上岸的那块石头,不知道还在不在河边。

“心心,” 她突然回头,珍珠帘在晨光里闪了一下,“等开春了,你陪俺去城郊放马吧。”

“哎。” 俺答应着,嗓子却发紧。宫里的马都是御马监挑的良种,哪有辽河边的野马跑得欢实。

可俺知道,她是想再看看辽河边的草甸子,闻闻带着土腥气的风,哪怕只有一小会儿。

那天晚上,俺在值房里翻出块羊皮,想给她画张沈阳故宫的图——她总念叨想去看看俺说的大城市。

画到一半,听见外头内侍尖着嗓子喊:“皇后娘娘懿旨,着礼子随侍左右,参赞机要。”

俺握着炭笔的手一抖,墨点溅在羊皮上,像滴在宣纸上的血。

看来,这鸟笼子里的差事,俺是躲不掉了。

只是不知道,辽河边的小燕子,在这金銮殿里,还能不能飞得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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