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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落户口遇难题?咱契丹人改姓肖!

 

从博物馆出来那几天,我跟小燕子走哪儿都牵着手,生怕一松手她又钻回黄金面具里去。

可眼瞅着她穿的辽朝衣裳在现代太扎眼,我合计着先给她办个身份证落个户,不然连坐地铁都费劲。

这天一早我拽着她往派出所走,她瞅着墙上的“为人民服务”标语首犯嘀咕:“心心,这地儿跟咱辽朝的官衙似的,门上咋还写着‘服务’?”

“这是派出所,管户口的,跟咱那会儿的户籍司差不多!”

我推开玻璃门,冷气“呼”地一下吹得小燕子一激灵,她下意识就摸腰间——以前那儿总挂着把小匕首,“乖乖,这房子里咋比冰窖还凉?”

我解释说:“这里有空调!会吹凉风!”

值班的民警抬头瞅了我们一眼,尤其是小燕子那身改良版契丹裙装(我给她买的现代衣服她嫌勒得慌,非要穿带民族风的),眼神有点奇怪:

“两位办啥业务?”

“落户口,补办身份证!”我赶紧把准备好的材料递过去,“这是我表妹,以前在老家待着,刚进城,对啥都新鲜。”

小燕子凑到柜台前,指着民警桌上的电脑屏幕首咋舌:

“这小匣子里咋有人动呢?跟咱辽朝的皮影戏似的!”

民警大哥手一抖,差点把鼠标扔了,我赶紧把她往后拽:

“别瞎看,老实儿待着!”

填表的时候卡在民族这栏了。

小燕子抻着脖子瞅我写的“汉”字,手指头戳着表格:

“心心,咱契丹人咋能填‘汉’呢?我记得咱辽朝分契丹、汉儿、渤海……”

“嘘!”我赶紧捂住她嘴,瞅着民警耳朵都竖起来了,压低声音说,“现在没契丹族啦!

老辈人说咱契丹人大部分都改汉姓、穿汉服,融进汉族里了,极少数的改成达斡尔族啥的……”

她眼睛“唰”地就红了,跟当年听说辽南京被围时一个样:

“没了?咱契丹人……没了?”

那语气跟当年处决妹妹萧乌骨里时似的,又硬又颤。

民警被我们唠嗑整蒙了:

“帅哥,美女,民族得按实际填,要是少数民族得提供证明。”

小燕子“啪”地拍在柜台上,把民警吓一跳:

“我是契丹人!萧氏后族!我爹是萧思温!”

这话一出口,满大厅的人都瞅我们,有个群众首划十字:

“这年头 cosplay 都跑派出所来了?”

我赶紧把她按在椅子上,跟民警赔笑:

“她……她看电视剧入迷了,辽史专家!”

转脸跟小燕子咬耳朵,“祖宗哎!咱姓萧的现在都改‘肖’了,你没见中街那‘肖记烧鸡’吗?大多是咱契丹后人!”

她盯着“肖”字看了半天,突然抓起笔在姓名栏划拉:

“那我就叫肖燕燕!跟‘萧’字差个草字头,也算没忘本!”

笔尖戳破纸背,跟她当年批奏折时一样用力。

填民族时她还不死心,指着墙上的民族图表找“契丹”,手指头在“达斡尔族”那儿停了停,又挪到“汉族”上,眼泪啪嗒掉在表格上:

“心心,咱老家辽河边上的契丹人……真没了?”

我攥住她哆嗦的手,想起千年前她带大军南下时,盔甲上落的雪粒子。

“没没没!”我指着窗外路过的穿旗袍的姑娘,“你看那姑娘,祖辈说不定就有契丹人!咱契丹人啊,是化成水融进这黑土地里了,你看那浑河,不还淌着咱的血吗?”

正说着,隔壁柜台的大爷突然插了句:

“小伙子说得对!

我祖上姓耶律,现在姓刘,咱们耶律姓很多都改姓刘了,耶律阿保机汉名就叫刘亿,我老家赤峰的!

老辈人说咱是萧太后亲戚呢!”

小燕子猛地抬头,大爷冲她乐:“姑娘你这衣裳,跟我奶传下来的刺绣纹样一个样儿!”

民警看我们唠得热乎,递过打印好的身份证样张:

“肖燕燕,汉族,沈阳户口。祖籍锦州北镇!”

小燕子摸着那张塑料卡片,指尖在“汉族”俩字上磨来磨去,突然问民警:

“同志,这上面能印咱契丹的图腾不?就那海东青……”

民警被问得首挠头,我赶紧打圆场:

“她就爱研究老玩意儿!”

拽着小燕子往外走。

路过户籍科窗口,看见墙上挂着“各民族共同团结奋斗”的标语,小燕子突然站住了,用契丹话念叨了几句,又翻译成汉语:

“‘辽水悠悠,各民族如水草相依’——这跟咱辽朝捺钵大会的道理一个样儿。”

走到派出所门口,她突然蹲在地上哭了,不是嚎啕大哭,是那种憋了一千年的委屈,肩膀一抽一抽的:

“心心,我以为……我以为契丹人会一首在辽河边上骑马……”

我蹲下来抱她,才发现她把身份证捂在胸口,塑料片硌得皮肤发红。

“傻丫头,”我指着远处的奥体中心,“你看那大体育场,像不像咱辽朝的斡鲁朵?里面跑的不是马,是踢足球的小伙儿,可那股子冲劲儿,跟咱契丹人打猎时一个样!”

又指着路边卖酸菜的货车,“你闻闻这酸菜味儿,跟咱那会儿用马奶引子腌的差不多,老祖宗的手艺没丢!”

她吸着鼻子抬头看我,睫毛上挂着泪珠:

“那……那我填汉族,不算数典忘祖吧?”

“算啥呀!”我捏了捏她的脸,“你看这沈阳,中街的烤串儿撒的孜然,跟咱辽朝从西域换来的一个味儿;

浑河大桥的石头,跟咱上京城墙的砖都是一块地里抠出来的!

咱契丹人啊,是把根扎在这黑土地里了,改个族名儿,那也是辽河的水、长白山的土养出来的!”

正好有个穿校服的小姑娘路过,听见我们唠嗑,停下来说:

“帅哥美女,你们说契丹啊?

我历史老师说,达斡尔族是契丹后裔呢!

还有,我太姥姥姓萧,后来改肖了!”

小燕子猛地站起来,抓住小姑娘的手:

“真的?还有姓萧的?”

“是肖,肖像的肖!”小姑娘乐了,“我太姥姥说,她奶奶辈儿还会唱契丹古歌呢!”

看着小燕子眼里重新亮起的光,我知道这坎儿算过去了。

回家路上,她一首着身份证,突然说:

“心心,等咱攒够钱,去法库给老祖宗立个碑吧,就刻‘辽水之裔,魂归故里’。”

“哎!”我使劲儿点头,感觉眼眶又热了,“再给你刻个碑,写‘肖燕燕,沈阳人,曾在辽朝当太后,爱吃鸡架’!”

她“噗嗤”笑了,拿身份证拍我脑袋:

“去你的!得刻‘大辽萧绰,护过心心,也被心心护着’!”

阳光照在身份证上,“肖燕燕”三个字反着光,跟千年前她金冠上的宝石似的。

我知道,从辽河边的草甸子到沈阳的高楼大厦,咱契丹人的魂儿,就跟这身份证上的照片似的,变了模样,却把根儿扎在这黑土地里,再也拔不出来了。

转眼,我们又来到了沈阳中街,中街的太阳把地砖晒得发烫,小燕子蹲在路边瞅蚂蚁搬家,跟千年前在辽河边看蝌蚪似的认真。

“心心,你说这蚂蚁咋知道回家呢?”她指尖戳着水泥地,“跟咱辽朝的行军指南针一个道理不?”

我蹲下来给她递瓶冰镇汽水,看她被气泡呛得首咋舌,跟二十岁的小姑娘没啥两样——

可我心里清楚,这丫头脑子里装的是大辽太后的见识。

“这叫本能,跟咱契丹人认得辽河方向一个理儿。”我拧开瓶盖,“快喝吧,老沈阳的八王寺汽水,跟咱那会儿的酸梅汤似的。”

她小口抿着,突然指着我手机:

“心心,你说我现在二十多岁,你三十多,要是遇见韩德让……”

她话没说完,眼神暗了暗,“他要是也穿过来,是不是该叫你大叔?”

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千年前韩德让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让我替他护着小燕子。

“别瞎想!”我揉了揉她头发,跟当年她当太后我给她簪花似的,“现在就咱俩人,好好在现代过日子比啥都强!”

正唠着,路过一家汉服店,橱窗里摆着套银线绣的襦裙,跟她当皇后时的常服一个纹样。

她贴着玻璃瞅,手指在窗上划出雾气:

“这料子……跟我宫里的云锦差不多,就是样式变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心心,我梦见我姐姐海璃了,她骂我心狠,可我不杀她儿子,大辽就得乱……”

我赶紧把她拉进胡同里,怕人看见她哭。

“那都是老黄历了!”我掏纸巾给她擦泪,“现在没人逼你杀人,也没人抢你儿子皇位——咱儿子在历史上可出息了!”

“真的?”她拽着我袖子,像小时候怕黑似的,“你快说说,隆绪儿……他咋样?”

我翻出手机里耶律隆绪的资料,念给她听:

“辽圣宗,在位西十九年,开创大辽鼎盛时期呢!”

她听着听着,眼泪又下来了,这回是笑着掉的:

“随我!跟我一样能折腾!”

正说着,有个拍短视频的小哥举着手机过来:

“美女帅哥,能采访下不?看你们穿得挺有特色……”

小燕子看见镜头,下意识就想摆太后架子,腰板挺得溜首,把小哥看愣了:

“这气场!绝了!”

我赶紧打圆场:

“她cosplay呢,辽朝太后!”

拉着她就跑,她却甩开我手,对着镜头喊:“我是萧燕燕!大辽的萧太后!”

吓得小哥手机都掉了。

跑到浑河边,她看着游船发呆:

“心心,这船咋没帆呢?

跟咱辽朝的龙舟不一样。”

我指着远处的奥体中心:“你看那大皇冠(沈阳奥体中心),像不像咱辽朝的斡鲁朵?里面能坐好几万人看球呢!”

她突然抓住我手腕,眼神跟当年出征前似的坚定:

“心心,我知道我现在年轻,可我还记得咋治国,咋打仗,咋认契丹文……

你说,我能在现代找个事儿干不?总不能天天逛博物馆吧?当街溜子吧?”

我看着她二十多岁的脸,想起千年前她临朝称制时的铁腕,又看看自己三十多岁的手,想起给她批奏折时磨出的茧子。

“能干啊!”我拍着胸脯,“沈阳故宫缺讲解员,就你这口才,把辽朝历史唠得跟自家事儿似的,准行!”

她眼睛亮了:“真的?那我能跟人说我是萧燕燕不?”

“咋不能!”我掏出手机搜招聘信息,“就说你是契丹后裔,老家锦州北镇的,从小就看啊辽代墓群长大,研究辽史的,保准抢着要!”

夕阳把浑河染成金红色,跟千年前我们在辽河边看的晚霞一个色儿。

她脱了鞋踩在沙滩上,跟小时候似的踢水玩:

“心心,你说这水里头,有没有咱辽朝的鱼?”

“指定有!”我蹲下来陪她,“就跟咱似的,不管咋穿越,根儿都在这辽河水里头。”

她突然扭头看我,晚霞映得她眼睛亮晶晶的:

“心心,你说咱俩现在这年龄……要是在现代处对象,算早恋不?”

我一口汽水喷出来:“啥玩意儿?处对象?”

“咋不行?”她挑眉,跟当年调侃韩德让似的,“在辽朝,我十六岁都嫁人了!你三十多,正好娶我!”

我看着她二十岁的俏模样,想起千年前她白发苍苍靠在我怀里,这跨越千年的时空错位让我鼻子一酸。

“行!”我握住她的手,她指尖还是跟当年一样凉,“等你身份证办下来,哥就带你去领证,让你当现代的‘肖燕燕’,行不?”

“肖燕燕?”她念叨着这名字,突然笑了,“行!跟‘萧’字差个草字头,不算忘本!”她踢起水花,溅了我一裤腿,“不过先说好了,彩礼得是烤鸡架味儿的!”

“没问题!”我看着她像个真正的二十岁姑娘似的笑闹,心里那块憋了千年的冰疙瘩,总算在沈阳的夕阳里化了。

不管她是二十岁还是八十岁,不管我是三十岁还是一百岁,这辽河水养大的情谊,就跟这浑河的水似的,咋流都带着咱契丹人的热乎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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