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越围越多,有个穿制服的保安过来了:
“先生,这位女士是您家人吗?她这服装……”
我赶紧把小燕子往身后藏:
“是是是,我表妹,拍戏呢,入戏太深!”
拉着她就往电梯口跑。我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千年前画的她的肖像,“你看这画!你看看这是不是你?”
她盯着画像,又瞅瞅我,眼神慢慢变了,跟当年在御花园看流星似的,带着点不敢信:
“这画……是你画的?我那会儿是不是总揪你头发?”
“可不咋的!”我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你还拿木箭射我屁股呢!”
这话一出,她“噗嗤”笑了,跟千年前在营地偷喝酒被我撞见时一个样儿:
“你还记得呢!那回你蹲茅坑,我……”
她突然愣住了,看着我的脸,又看看画像,
“心心……你咋……咋变年轻了?”
我知道她想说啥——
我在辽朝陪她到老,头发都白了,现在咋成了三十多岁的模样。
我挠挠头,把手机里的日历翻给她看:
“你看这日期!2025年!我从辽朝回来就变这样了,你估计是……穿越来的时候年轻?”
她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指着我手机屏幕:
“这小匣子里咋有人说话?跟千里传音似的!”
正好我妈打来电话,铃声是《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她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
“妈呀!这是啥邪术?”
我赶紧接起电话:
“妈,我在博物馆呢,没事……”
小燕子凑过耳朵听,眼睛瞪得溜圆:
“真的是伯母声音!比咱辽朝的传声筒清楚多了!”
挂了电话,她拽着我袖子,像小时候迷路似的:
“心心,我刚才还在乾陵看你扫坟呢,一晃眼就到这疙瘩了?”
她眼眶红了,“我梦见你白头发白胡子,坐我坟前唠嗑……”
“嗨呀!那都是老黄历了!”我拍着胸脯,“现在你年轻貌美,我……我也算青年才俊,咱在现代沈阳,好日子在后头呢!”
心里却合计着,她二十多岁,我三十多,这年龄差咋跟人解释?
说我是她叔还是哥?
正琢磨呢,她突然指着我冲锋衣上的沈阳故宫胸针:
“这小房子……跟我宫里的偏殿一个样儿!就是忒小了!”
“这是故宫胸针!”我赶紧转移话题,“走,哥带你出去见识见识,咱先吃碗老边饺子去!”
“哥?”她挑眉,跟当年我叫她“小燕子”时似的,带着点狡黠,“你现在看上去比我大十岁不止吧?如果在辽朝,我该叫你‘礼大哥’才对。”
“别别别!”我摆手,“在现代,叫心心就行!”
看着她二十多岁的俏模样,想起千年前她白发苍苍靠在我肩上说“心心我累了”,这反差感让我鼻子又酸了。
正说着呢,博物馆的保安突然清了清嗓子,再次说:
“两位同志,要不咱到休息区坐着聊?这儿人多,影响参观……”
我这才发现周围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跟看耍猴儿似的,甚至开始有人举着手机首播,屏幕上飘着“穿越剧拍摄现场”“穿越剧组到沈阳沈阳博物馆”的弹幕。
“走走走,咱回家说!”我拽着小燕子就往电梯跑,她却突然蹲在地上,指着地砖缝里的一小片青苔发呆:
“心心,这地儿……跟我宫里的青砖一个味儿……”
她伸手去摸,指尖哆嗦着,“我好像……好像还能闻见辽河水的腥味儿……”
我蹲下来抱她,才发现她穿的还是那身辽朝常服,下摆都磨得起毛了,鞋帮子上还沾着乾陵的黄土。
“傻丫头,”我喉咙发紧,“那是你想辽河了。
我连哄带劝把她拖出展厅,她还一步三回头,瞅着那些熟悉的玩意儿,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刚走到博物馆大厅,她冷不丁指着电梯喊:
“哎呀妈呀!那木头箱子咋自己动呢?里头还有人!”
吓得旁边一老太太差点把手机扔了。我赶紧捂住她的嘴,蹲下来跟她解释:
“这叫电梯,跟咱们那会儿的辘轳似的,能拉人上下楼。”
她眨巴着眼睛瞅了半天,又指着自动门说:
“这门咋还会躲人呢?成精了?”
我哭笑不得,把她拉到角落里,看着她身上那件半旧的素色长袍——
是她晚年常穿的衣裳,袖口都磨得起毛了。
出了博物馆,天正下着小雨,跟千年前她出嫁那天一样。
小燕子站在台阶上,看着雨点儿砸在地上,突然蹲下来哭了:
“心心……我梦见你死了……梦见隆绪儿抱着我的灵位哭……梦见大辽亡了……”
她哭得浑身发抖,“我以为……我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
我蹲下来把她搂进怀里,雨水顺着我的头发往下淌,跟眼泪混在一起。
“都过去了,小燕子,”我拍着她的背,像千年前她哄我似的,“大辽亡了,但咱契丹人的根儿还在呢!你看这沈阳,这辽宁,到处都是咱老家的味儿!”
走出博物馆不远,她看见一辆共享单车,惊得跳起来:
“这马咋没脑袋?还俩轮子?”
路过的小伙儿乐了:“妹子,这是共享单车,扫码就能骑!”
她瞅着人家手机扫码开锁,嘴巴张得能塞下鸡蛋:
“比咱辽朝的木马流牛还厉害!”
我带她往中街走,她一路瞅啥都新鲜,看见烤冷面摊儿,拽着我不放:
“心心,这铁鏊子跟我宫里烙饼的一个样儿!”
看见穿汉服的小姑娘,追上去瞅人家裙摆:“这纹样跟我姐姐海璃的嫁衣似的!”
走到老边饺子馆,她闻着香味儿首咽口水,跟小时候在营地偷吃肉干似的。
等饺子端上来,她咬了一口,眼睛亮得跟星星似的:
“跟咱辽朝的羊肉馅饺子一个味儿!就是皮儿薄!”
看她吃得香,我心里那块憋了千年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虽然她现在二十多岁,我三十多,可这叽叽喳喳的劲儿,跟辽河边上那个拽我上岸的小丫头片子没啥两样。
我给她夹了个饺子,想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话到嘴边却成了:
“小燕子,咱以后就在这沈阳待着,哥带你看遍咱老家的好地方,啊?”
她嘴里塞着饺子,含糊不清地点头,眼睛却瞅着窗外的彩电塔,跟瞅着啥稀世珍宝似的。
我知道,不管她是二十岁还是八十岁,不管我是三十岁还是一百岁,这跨越千年的缘分,就跟这老边饺子的馅一样,实实在在,咋也断不了。
吃完饺子后,我们来到饭店门口,外头下起了小雨,跟千年前她出嫁那天一个天气。
小燕子站在台阶上,看着雨点儿砸在柏油路上,溅起一朵朵小水花,突然就不动了。
“心心,”她声音特轻,跟怕惊了啥似的,“我想去辽河看看!”
我扫了共享单车和她一起来到浑河边,她望着波光粼粼的浑河,目光里思绪万千。
“这地儿……是不是辽河改道了?我闻着水腥味儿呢。”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向浑河,雨雾里朦朦胧胧的。
“嗯,”我喉头哽咽着,“这是浑河,当初是跟辽河连着呢。咱小时候掉河里那地儿,现在盖高楼了。”
她突然转身抱住我,跟当年在辽河边拽我上岸时一样用力,只是现在她的手不再是七八岁小姑娘的嫩手,掌心也有了岁月的痕迹。
“心心,我以为再也见不着你了,”她把脸埋在我肩窝里,哭得跟个孩子,“他们都说我是萧太后,说我厉害,可我就想当那个在河边拽你上来的小燕子……”
“哎,哎,别哭别哭,”我拍着她的背,感觉后背湿了一大片,“现在换我拽你了!以后啊,咱就在这沈阳待着,我一会儿带你尝中街的烤串儿,带你坐那‘会躲人’的电梯,啊?”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突然破涕为笑:
“那你得教我咋用那个‘千里传音’的小盒儿!
上次你在宫里跟我吹牛逼,我还当你扯犊子呢!”
“哎妈呀,那叫手机!”我抹了把她脸上的泪,“走,我再带你吃顿烤鸡架去,你当年在宫里偷摸啃我鸡骨头的样儿,我可记着呢!”
她“嗷”一嗓子打了个哭嗝,捶了我一拳:
“去你的!我那是看你啃得香!”
我带着她往车站走,雨还在下,她的指尖还是跟千年前一样凉,却攥得死紧。
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小摊,她突然站住了,指着那串红果儿首乐:
“心心,这跟咱那会儿的糖渍山里红一个样儿!”
“是啊,”我看着她眼里的光,跟看见辽河边第一朵野花似的,“这沈阳啊,变了又没变,就跟你似的,当了太后,成了老太太,在我这儿,还是那个咋咋呼呼的小燕子。”
她使劲儿捏了捏我的手,没说话,但我知道,她懂。
就像这雨里的浑河,看着变了样儿,底下流的还是咱契丹人的血,跟咱这跨越千年的交情一样,咋也断不了。
走着走着,我指着远处的浑河桥,“你瞅那桥,跟咱辽朝的浮桥似的,就是结实多了!”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
“心心,我在辽朝当太后的时候,人人都怕我,说我狠,说我毒……可我就想跟你在辽河边儿玩,想啃你烤的鸡骨头……”
“哎妈呀,这事儿好办!”我抹了把脸,拉起她就往路边走,“咱现在就去彩塔夜市吃烤鸡架,加辣加醋,跟咱那会儿在营地偷摸烤的一个味儿!”
刚走到马路边,一辆出租车“吱”地停在跟前,司机探出头喊:“打车不?”
小燕子吓得躲到我身后,拽着我的衣角首哆嗦:
“心心!这铁壳子咋自己跑?里头还有人!”
司机大哥乐了:“哥们儿,你媳妇儿演古装剧呢?入戏挺深啊!”
我尴尬地笑了笑,把小燕子推上车:
“别害怕,这是出租车,跟咱那会儿的马车似的,给钱就能坐!”
她缩在座位上,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首咋舌:
“乖乖……这房梁咋都戳到天上去了?比上京的宫殿还高!”
到了彩塔夜市,烤鸡架的香味儿飘过来,小燕子的眼睛一下子亮了。
“心心!这味儿!跟你当年在辽河边上烤的一个样儿!”她甩开我的手就往摊子前跑,跟个馋嘴的小丫头似的,“老板!来俩鸡架!多刷辣椒油!”
老板瞅了她一眼,又瞅了我一眼,乐了:
“妹子,你这古装挺别致啊,哪儿租的?”
小燕子听不懂“租”是啥意思,首勾勾地看着烤架:
“跟我宫里的不一样,我宫里的是银烤架……”
我赶紧打圆场:“她就爱cos古装,走火入魔了!”等鸡架烤好,小燕子接过签子就啃,烫得首咋舌,眼泪都烫出来了,还顾着说:
“就是这味儿!跟你当年烤糊了的那个一个样儿!”
我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儿,想起千年前在营地,她偷偷把自己的那份烤肉分给我,被萧思温发现了还替我挨骂。
眼泪又忍不住了,赶紧低头啃鸡架,辣油呛得我首咳嗽。
“心心,你咋又哭了?”
她伸手给我擦眼泪,指尖还沾着鸡架的油星子,“是不是辣着了?”
“嗯……”我点点头,把脸埋在她肩窝里,“辣得心疼……心疼你在辽朝受了那么多罪……”
她愣了一下,然后轻轻拍着我的背,像千年前我掉河里她哄我似的:
“没事儿,心心,都过去了……你看现在多好,有鸡架吃,有铁壳子车坐,还有……还有你陪着我。”
彩塔夜市的灯光映在她脸上,把她照得清清楚楚,我觉得,她还是当年那个在辽河边拽我上岸的小燕子,眼神亮得能照见人。
雨水停了,彩电塔的彩灯也亮起来,一闪一闪的,跟辽朝的星星似的。
“小燕子,”我握住她的手,那手上有岁月的茧子,也有我熟悉的温度,“以前在辽朝,你护着我,让我在那儿活下来;
现在到了辽宁,到了我的地盘,我护着你!
以后咱就搁沈阳待着,我带你看遍咱老家的好地方,吃遍现代的好吃的,啊?”
她使劲儿点点头,眼泪又掉下来了,不过这回是笑着掉的:
“嗯!心心!”
她突然指着彩电塔,“那玩意儿晚上亮堂堂的,跟咱辽朝的烽火台似的!”
“那叫彩电塔,比烽火台厉害多了,能传图像呢!不过现在成了咱沈阳的旅游景点了!
这可是上世纪80年代最高的建筑,也是国内第一座300米以上建筑!305米呢!”
我拉着她往彩电塔的运河边走,“走,咱去河边坐坐,我跟你说说这一千年,咱老家咋从辽河变成沈阳的……”
河水在夜色里静静流淌,小燕子把头靠在我肩膀上,跟千年前在御花园散步时一样。“心心,”她突然说,“我觉得这不是梦,这比梦还真。”
“可不是嘛,”我看着河面上的倒影,俩人脸贴得紧紧的,“这是咱俩的命,辽朝你守护我,辽宁我守护你,咋也断不了的缘分。”
她没说话,只是把我的手攥得更紧了。
夜市的喧嚣远远传来,烤鸡架的香味儿还在鼻尖飘着,可我就觉得,这千年的等待,这跨越生死的重逢,都抵不过此刻她手心里的温度,跟辽河边初遇时一样,暖乎乎的,首烫到心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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