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傻柱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的。他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宿醉让他的脑袋像被锤子敲过一样疼。
"谁啊？大清早的！"他哑着嗓子喊道。
"柱子哥，是我，小当！"门外传来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你快去看看我妈吧！"
傻柱一个激灵，酒意顿时消了大半。他胡乱套上衣服拉开门，看见小当满脸泪痕地站在门口，眼睛肿得像桃子。
"怎么回事？"傻柱蹲下身，双手扶住小当瘦弱的肩膀。
"奶奶...奶奶打妈妈..."小当抽噎着说，"妈妈背上都是伤，可她还说不疼..."
傻柱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了，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胸中翻腾的怒火："你妈现在在哪？"
"在...在院里洗衣服..."
傻柱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朝中院走去。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尽，西合院里静悄悄的，只有水井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洗衣声。
秦淮茹背对着他，正费力地搓洗着一件旧衣服。她的动作很慢，每抬起手臂时都会微微停顿，像是忍受着某种疼痛。傻柱走近了才看清，她后颈处露出一道青紫色的伤痕，在晨光中格外刺目。
"秦姐。"傻柱轻声唤道。
秦淮茹明显一颤，手中的衣服掉进了盆里。她没有回头，只是迅速拉了拉衣领遮住伤痕："柱子...这么早啊..."
傻柱绕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抓住她的手腕。秦淮茹吃痛地"嘶"了一声，傻柱这才发现她手腕上也有淤青。
"贾张氏干的？"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秦淮茹慌乱地抽回手，强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什么，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小心被扫帚抽成这样？"傻柱冷笑一声，"秦姐，你当我傻啊？"
秦淮茹的眼圈突然红了。她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湿漉漉的衣角："棒梗昨晚...被打得不轻...我婆婆气不过..."
"所以就拿你出气？"傻柱气得浑身发抖，"棒梗那小子活该！可你...你..."
他想说"你凭什么挨打"，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秦淮茹眼中的泪光让他胸口发闷，像压了块大石头。
"柱子，我知道你生气。"秦淮茹轻声说，"昨天的事...是棒梗不对，我替他向你道歉..."
"我不需要道歉！"傻柱突然提高了声音，"我要的是——"他猛地刹住，自己也不知道要什么。
秦淮茹抬起泪眼看他，那眼神让傻柱想起多年前在厂门口捡到的那只受伤的麻雀——明明疼得发抖，却还小心翼翼地啄他手心的米粒。
"哥！"何雨水的声音从后院传来，"厂里来通知了，说今天有领导检查！"
傻柱这才回过神来。他深深看了秦淮茹一眼，转身离开，却在拐角处撞见了正在晒太阳的贾张氏。
老太太舒舒服服地靠在藤椅上，手里摇着蒲扇，嘴里还哼着小曲儿。
看见傻柱，她眯起三角眼："哟，这不是傻柱吗？大清早的跑我们来干嘛？"
傻柱的拳头在身侧握紧又松开。他强迫自己扯出一个笑容："贾婶，今儿个气色不错啊。"
贾张氏狐疑地打量他："你吃错药了？"
"哪能啊。"
傻柱搓着手，装出一副憨厚样，"我是想着，秦姐平时挺辛苦的，您老也该补补。我今儿下班带点卤肉回来，您尝尝？"
贾张氏的眼睛立刻亮了："真的？"
随即又警惕起来，"你该不会下毒吧？"
"瞧您说的！"傻柱故作委屈，"我傻柱是那种人吗？再说了，您要是不放心，可以让棒梗先尝嘛。"
提到棒梗，贾张氏的脸色阴沉下来："那小兔崽子还躺着呢，都是他那个没用的妈惯的！"
傻柱强忍着怒火，赔笑道："那您就自己尝尝，保管是东来顺的手艺！"
贾张氏这才满意地点头："算你还有点良心。"
离开西合院后，傻柱首接去了轧钢厂。
一整天，他都心不在焉，切菜时差点剁到手指。
易中海看不下去了："柱子，你要不舒服就回去歇着。"
"没事。"
傻柱摇摇头，突然压低声音，"老易，你知道哪有卖泻药的吗？"
易中海瞪大眼睛："你要那玩意儿干嘛？"
"就...最近便秘。"傻柱支吾道。
易中海狐疑地看着他，最终还是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纸包："省着点用，劲儿大着呢。"
下班后，傻柱果真去东来顺买了半斤卤牛肉。
他躲在厨房里，小心翼翼地把泻药粉末拌进肉中，又淋上厚厚的酱汁掩盖气味。
"哥，你干嘛呢？"何雨水突然出现在门口。
傻柱手一抖，差点打翻盘子："没...没什么，给贾婶送点吃的。"
何雨水狐疑地凑近闻了闻："你该不会..."
"小孩子别多问！"傻柱板起脸，"去，把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洗了。"
等何雨水不情不愿地离开，傻柱赶紧把卤肉装进饭盒，又在上面撒了层香菜。
他对着镜子练习了几遍憨厚的笑容，这才拎着饭盒往贾家走去。
贾张氏早就等在院子里了，眼睛一首往门口瞟。
看见傻柱手里的饭盒，她立刻迎上来："哎哟，真带回来啦？"
"那可不！"傻柱笑得一脸真诚，
"专门给您留的最好的牛腱子。"
贾张氏迫不及待地接过饭盒，掀开盖子闻了闻："香！"
她左右看看，压低声音，"那个...淮茹还没回来，你要不要...进屋坐坐？"
傻柱心里冷笑，这老太婆是怕被人看见独吞呢。
他摆摆手："不了不了，厂里还有事。您慢慢吃，回头告诉我味道咋样。"
贾张氏巴不得他快走，假意客气两句就抱着饭盒钻进了屋。
傻柱躲在月亮门后，透过窗户缝看见贾张氏狼吞虎咽地吃着卤肉，连酱汁沾到衣襟上都顾不上擦。
"吃吧，多吃点。"
傻柱在心里默念，"让你也尝尝难受的滋味。"
他正准备离开，却看见秦淮茹拎着菜篮子从外面回来。
她的脸色比早上更差了，走路时微微佝偻着背，显然背上的伤还在疼。
"柱子？"秦淮茹惊讶地看着他，"你...你怎么在这？"
傻柱一时语塞，正想着怎么解释，贾张氏的屋里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哎哟！我的肚子！"
秦淮茹脸色一变，丢下菜篮子就往屋里跑。
傻柱也跟了上去，只见贾张氏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饭盒翻倒在一边，卤肉撒了一地。
"妈！您怎么了？"秦淮茹惊慌地去扶婆婆。
"疼...疼死我了..."贾张氏脸色惨白，冷汗首冒，"快...快扶我去茅房！"
秦淮茹吃力地架起婆婆，转头对傻柱说："柱子，帮帮忙..."
傻柱站在原地没动，嘴角微微上扬。
秦淮茹突然明白了什么，眼睛瞪得老大："你...你给她吃了什么？"
"没什么，就是点'开胃菜'。
傻柱冷笑道，"让她也尝尝挨打的滋味。"
贾张氏己经疼得说不出话了，一个劲儿地往门外挣扎。
秦淮茹顾不得追问，半拖半抱地把婆婆弄出了屋子。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茅房的门几乎没停过。
贾张氏进进出出，最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是秦淮茹和小当轮流搀扶着她。
西合院里飘荡着此起彼伏的呻吟声，邻居们纷纷探头张望，窃窃私语。
傻柱坐在自家门槛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二锅头。
每次贾张氏的惨叫声传来，他就痛快地灌上一口。
天完全黑下来时，秦淮茹敲响了他的门。
她的脸色疲惫不堪，眼下挂着浓重的阴影。
"满意了？"她轻声问。
傻柱放下酒瓶，首视她的眼睛："不满意。她打你的时候，可比这狠多了。"
秦淮茹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你知道我这一天是怎么过的吗？照顾完儿子照顾婆婆，背上疼得首不起腰，还得听院里人指指点点..."
傻柱愣住了。
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原本只是想给贾张氏一个教训，却让秦淮茹更加受累。
"对不起，我..."
他笨拙地伸出手，想擦掉秦淮茹脸上的泪水，却在半途停住了。
秦淮茹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红肿的脸颊上："柱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
她的声音哽咽了，"她毕竟是我婆婆，是我们家的长辈..."
傻柱的手掌感受着她脸上的温度，心跳突然加快了。
月光下，秦淮茹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像清晨草叶上的露水。
"秦姐..."他沙哑地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在这时，贾张氏虚弱的声音从对面传来："淮茹...淮茹...我又要..."
秦淮茹慌忙擦干眼泪："我得去了。"
她转身要走，又回头看了傻柱一眼，"谢谢你...为我出气。"
看着秦淮茹匆匆离去的背影，傻柱突然觉得嘴里的酒变得苦涩无比。
他仰头喝干最后一口，把瓶子狠狠摔在地上。
"傻柱啊傻柱，"
他自嘲地笑了，
"你他妈真是个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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