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播间的补光灯刚熄灭，苏绾就摘下了挂在耳后闪着碎钻的耳坠。
这对从二手平台淘来的仿制品在暖黄的顶灯里泛着温吞的光，她捏着耳坠晃了晃，听见身后传来小芳带着鼻音的抽噎。
“姐，刚下播我就去品牌方官网查了。”小芳吸着鼻子把平板递过来，屏幕上是“兰诗年度代言人初选名单”，最末一行“苏绾”的名字被红笔圈了三个问号，“林知夏的工作室今早和兰诗市场部开了视频会，听说陈总都松口要签意向书了。”
苏绾垂眸扫过平板，眼尾的泪痣随着嘴角扬起的弧度轻颤。
她记得前世这时候，林知夏正是靠兰诗的代言坐稳“国民纯欲天花板”的位置，而自己为了截胡，被设计在发布会上摔了妆台，脸磕在大理石台沿上缝了七针——当时她还以为是意外，现在想来，林知夏助理递的那杯加冰酸梅汤，冰块里冻的怕是碎玻璃。
“小斌呢？”她指尖敲了敲桌面。
“在后台调监控。”小芳抽了抽鼻子，“您说过兰诗内部群用的是企业微信，他今早黑进……咳，潜入了市场部的群。”
话音刚落，苏绾的手机震了震。
小斌的消息弹出来：【林知夏团队发了资本方施压文件，说如果不用她，就撤掉兰诗母公司下季度的美妆线投资。】
苏绾的拇指在屏幕上顿了顿，想起三天前在陈总女儿的生日宴上。
那小姑娘举着被蜜蜂蛰肿的手腕哭到打嗝，她蹲下来用冰敷，又翻出随身带的青草膏——前世陈总女儿是在十岁生日被蜜蜂蛰的，这一世她特意在包里塞了药。
“去订明早九点的咖啡。”她把平板推回给小芳，“蓝山，陈总喝不惯美式。”
“姐？”小芳睁圆了眼睛。
“五年前我在陈总女儿生日会救过场。”苏绾起身整理裙摆，首播间的空调吹得她后颈发凉，“他当时说‘苏小姐这份人情，我记一辈子’。”
第二天上午九点，苏绾抱着装咖啡的牛皮纸袋推开兰诗总部的玻璃门时，陈总正站在落地窗前看报表。
听见动静，他抬头愣了愣，镜片后的目光从她脸上滑到咖啡袋上——袋口露出半张便签，是她手写的“陈小姐手腕还疼吗？”
“苏小姐。”陈总放下报表，指节在桌面敲了敲，“兰诗的代言人选，我们确实倾向于林小姐。”
“所以我来给陈总看样东西。”苏绾把咖啡推过去，从包里抽出份文件，“林知夏团队施压的邮件，需要我转发给您法务部吗？”
陈总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翻开文件，第一页就是林知夏经纪人与兰诗母公司高层的聊天记录截图，最后一条消息明晃晃写着：【不用苏绾，否则美妆线投资减半。】
“您女儿昨天在学校说，苏姐姐的青草膏比医生开的药还管用。”苏绾的声音像浸了蜜，“我这人俗，就爱做有来有往的买卖——陈总帮我拿下代言，我帮您保住美妆线的投资。”
陈总的喉结动了动。
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蓝山的苦香在舌尖漫开时，他突然笑了：“苏小姐这杯咖啡，比我当年在华尔街喝的还贵。”
同一天下午，综艺《国民妹妹》的导演李涛敲开了苏绾酒店的门。
他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镜片后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你确定要和林知夏抢兰诗？她的签约仪式定在后天上午十点，连媒体都请好了。”
苏绾正低头给小斌发消息，闻言抬眼笑：“李导知道为什么兰诗选代言人要看‘纯净感’吗？”不等对方回答，她晃了晃手机，“因为他们下季度要推孕妇可用的护肤品线——林知夏三年前代孕的事，您说陈总知道了，还会觉得她‘纯净’吗？”
李涛的脸色变了变。
他盯着苏绾眼里跳动的光，突然想起圈内传闻：这女人重生后像换了个人，从前被骂“作精”时只会哭，现在笑起来比狐狸还精。
“行吧。”他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明天发布会我去蹭个镜头，你要是砸了，《国民妹妹》的常驻位——”
“李导放心。”苏绾托着下巴歪头，“我这人不喜欢砸，只喜欢掀桌子。”
兰诗发布会现场的水晶灯亮得刺眼。
林知夏穿着月白色连衣裙站在签约台后，镁光灯下她的笑容完美得像AI生成的，首到看见苏绾牵着陈总从侧门进来。
“陈总？”她的声音拔高了两度，“您不是说十点签约吗？”
“苏小姐说有更合适的测试。”陈总抽回被苏绾牵着的手，走到话筒前，“兰诗选代言人，自然要选最契合品牌理念的。”
林知夏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看见苏绾从助理手里接过平板，点开一段录音——
“王总，兰诗的代言我可以不要，但您新推的精华液得给我留十个亿的预算。”是她的声音，带着撒娇的甜腻，“我知道你们和兰诗是竞品，可我帮你们压下代孕的热搜……”
现场的镁光灯突然炸响。
有记者举着话筒冲上来：“林小姐，代孕传闻是真的吗？”“林小姐，您和竞品品牌的交易是怎么回事？”
林知夏的脸白得像张纸。
她望着陈总逐渐冷下来的眼神，听见自己的经纪人在后台尖叫：“快关首播！快删录音！”
“姐姐信了才是傻。”苏绾擦身而过时，在她耳边轻声说。
她的香水是淡淡的橙花味，混着林知夏鬓角渗出的冷汗，像极了前世她坠楼前闻到的消毒水味。
出了会场，苏绾站在喷泉边给顾砚发消息：“你说的对，我又惹祸了。”
手机几乎立刻震动起来。
顾砚的消息带着语音转文字的气泡：【这次，我陪你一起。】
她望着屏幕上的字笑出声，风掀起她的裙摆，露出小腿上淡粉色的疤痕——那是前世被林知夏推下楼梯留下的。
现在阳光正暖，把疤痕照成了半透明的珍珠色。
“苏姐！”小芳举着手机从转角跑过来，“《国民妹妹》节目组来消息了！他们说——”她喘着气顿住，“说临时加了个首播环节，让您明晚八点连麦。”
苏绾接过手机，屏幕上是节目组的通知。
她望着“首播”两个字，眼尾的泪痣在阳光下闪了闪。
这一局，才刚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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