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房间的地毯吸饱了雨水的潮气，苏绾刚把手机塞进外套口袋，门就被撞开了。
小芳的发梢还沾着走廊的风，手机屏幕的蓝光映得她眼睛发亮：“姐！林知夏的工作室发澄清了！说你故意蹭顾老师热度——”
苏绾正端着保温杯喝水，闻言低头扫了眼小芳递来的手机。
林知夏工作室官微的最新动态跳出来，配文是“艺人专注作品，请勿过度解读私人社交行为”，配图是顾砚点赞的那条微博截图，时间戳被红框圈得刺眼。
“她越急，说明我踩到点子上了。”苏绾把保温杯搁在飘窗上，杯底压到半干的雨痕，洇开一片浅灰。
前世林知夏也用过这套“澄清即否认”的把戏，那时候她还天真地以为顶流的关注是巧合，现在倒要看看，这只急红了眼的兔子能蹦跶多久。
话音刚落，小芳的手机突然震动得几乎要飞出去。
“姐你看！”她手指戳着评论区，“有匿名营销号发‘内部消息’了，说顾老师只是手滑点赞——但评论都在骂！”
苏绾凑过去，屏幕里密密麻麻的评论像炸开的烟花。
“手滑能滑到苏绾刚发的微博？顾老师手机是触屏的还是声控的？”“澄清比炒作还假，林知夏工作室买的水军吧？”“苏绾姐姐支棱起来，我们给你打钱买热搜！”
她指尖轻轻划过屏幕，唇角勾起半分笑。
林知夏急着甩锅，反而把“顾砚关注苏绾”这件事越炒越热——这招借势她前世怎么就没看透？
“叮——”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张导的消息：“老地方咖啡厅，十分钟后见。”
苏绾把手机往包里一塞，顺手扯了件米白风衣。
小芳要跟，被她按住肩膀：“你留在酒店，盯着林知夏的动向，有新热搜立刻截图。”
咖啡厅的玻璃门结着层薄雾，苏绾推开门时，张导己经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面前摆着杯凉透的美式，指尖压着份泛着墨香的剧本。
“《逆光之恋》的初稿。”张导把剧本推过去，指节叩了叩封皮，“投资人换成了顾砚名下的星耀基金，但我查了资金流向——”他压低声音，“中间过了三家空壳公司，最后一笔进了东南亚的离岸账户。”
苏绾翻开剧本，前世这部剧是林知夏的封后作，她当时只以为是资本捧人，却不知背后藏着洗钱的局。
她指尖划过“女主：沈清欢”的字样，忽然想起前世杀青宴上，林知夏举着奖杯说“感谢所有支持我的人”，而台下坐着的某投资人，正是东南亚赌场的常客。
“有人想借这部戏洗黑钱。”张导的声音像根细针，“顾砚的基金只是明面上的壳，真正的幕后——”
“我知道。”苏绾合上剧本，目光透过雾气蒙蒙的玻璃窗，落在街对面举着相机的狗仔身上。
她前世就是在这种“巧合”下被拍到和投资人单独见面，然后被冠上“资源咖”的骂名。
“张导，这部戏我接。”
张导猛地抬头，镜片后的眼睛闪过惊讶。
“但得按我的规矩来。”苏绾抽出钢笔，在“女主”二字旁画了道横线，“我要加一场赌场对峙的戏，台词里提‘离岸账户’。”她抬眼时，眼尾的泪痣在暖光里晃了晃，“有些脏东西，总得见光才好洗。”
咖啡厅的挂钟敲响两点，苏绾刚走出大门，赵记者的电话就追了过来。
“苏小姐，能来我们后台吗？”他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我们收到封匿名邮件，和林知夏有关。”
后台的聚光灯在头顶嗡嗡作响，赵记者把手机递过来时，指尖还在抖。
邮件标题是“林知夏海外账户操作记录”，附件是个加密视频。
“需要密码。”苏绾接过手机，在键盘上敲下“20230715”——前世林知夏代孕丑闻曝光的日期，她记得林知夏总用这种“反向纪念”的方式设密码。
视频加载的瞬间，后台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画面里，林知夏坐在某间奢华套房里，对面的男人穿着定制西装，胸针上的翡翠泛着冷光。
“舆论战的预算再加两成。”林知夏端着红酒杯，指甲敲了敲桌面，“苏绾的通稿必须压下去，顾砚那边……”她抿了口酒，“能收买就收买，收买不了……”
“咔。”苏绾按下暂停键，抬头看向镜头。
首播灯的白光里，她眼尾的泪痣像颗被点燃的红莓：“赵记者，这段视频，麻烦帮我同步到所有平台。”
后台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手机提示音。
苏绾扫了眼自己的手机，#林知夏海外账户#的话题己经冲到热搜第三，评论区的“反转”“实锤”刷得比弹幕还快。
与此同时，顾砚的首播连线正在另一间摄影棚进行。
主持人举着提词卡，笑容有些发僵：“顾老师，最近网上都在传您和苏绾小姐的关系……”
“她是个聪明人。”顾砚靠在真皮椅上，指节抵着下巴，眼尾微挑的弧度像只偷到鱼的猫。
主持人显然没料到这个回答，慌忙翻提词卡：“那……那您觉得她容易惹祸吗？”
“容易。”顾砚忽然笑出声，尾音带着点低哑的气音，“所以得有人看着。”
这句话像颗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在网上激起千层浪。
#顾砚嘴硬心软#的话题半小时内登顶，网友扒出顾砚从前采访里“最欣赏独立女性”的发言，对比现在的“需要看着”，首喊“顶流恋爱脑实锤”。
苏绾在回酒店的车上刷到这条热搜，手机屏幕映得她眼角发亮。
她点开微博，翻出张偷拍的照片——顾砚低头吃小面，睫毛在鼻梁投下扇形阴影，背景是小面馆褪色的红砖墙。
配文刚敲下“谁说我一个人在战斗？”，手指就顿住了。
她想起今早顾砚发来的消息：“老位置的小面，加了双倍辣。”又想起前世坠楼前，顾砚握着她的手说“我来晚了”。
现在的顾砚，到底是局内人还是棋手？
“姐！”小芳的电话打进来，声音里带着哭腔，“林知夏的工作室又发通稿了，说您恶意剪辑视频！还有——”她抽了抽鼻子，“顾老师的超话里有人发黑图，说他被您下了降头！”
苏绾把手机贴在耳边，望着车窗外渐暗的天色。
林知夏越是跳脚，说明她的布局越疼。
她摸出包里的剧本，指尖划过“赌场对峙”那场戏的台词：“有些黑钱，洗得越干净，臭味越重。”
与此同时，林知夏的办公室里，水晶吊灯在天花板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她盯着电脑屏幕上的热搜，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视频里的对话被剪得支离破碎，但足够让网友怀疑——她抓起手机，按下那个存了五年的号码。
“顾砚变了。”她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他开始护着苏绾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林知夏以为断线时，才传来沙哑的男声：“那就让他，回不来了。”
夜色渐浓，地下停车场的灯光泛着冷白。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监控盲区，车灯熄灭的瞬间，两道黑影从柱子后闪出。
其中一人蹲下，掌心的黑色装置轻轻贴在车底——那是颗微型定位器，也是枚……定时炸弹。
晚风掀起苏绾的风衣下摆，她站在顾砚家楼下的小面馆前，玻璃橱窗里的暖光映得她眼尾发亮。
面碗里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却模糊不了她眼底的光——这一次，她要做执棋人，要让所有藏在阴影里的鬼，都见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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