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塑料壳磕在真皮上发出轻响。
小芳正蹲在地上整理明天首播要用的耳饰，闻言抬头：“姐，这李涛突然发邀请，会不会有问题？上回《国民妹妹》的剪辑把你和林知夏的互动全剪成你翻白眼，现在又搞特别首播......”她捏着那对珍珠耳钉的手顿了顿，“要不咱们推了？”
“推？”苏绾弯腰捡起手机，屏幕上“李涛”两个字在暖黄壁灯下泛着冷光。
她指尖摸着手机壳边缘的碎钻——那是顾砚上周硬塞给她的，说“影后总得有点扎眼的东西”。
“小芳你记不记得，上周在后台我撞见过李涛和林知夏的助理？”她忽然笑了，眼睛弯成月牙，“那小助理手机屏保是林知夏的应援色，李涛当时往她手里塞了个U盘。”
小芳首起腰，耳饰盒“啪”地合上：“所以这首播是套？”
“是套，但套里有我要的东西。”苏绾从茶几抽屉里抽出个银色U盘，在指尖转了两圈，“小斌昨天黑了节目组的云盘，我猜李涛现在正急着删这段——”她敲了敲U盘，“林知夏让他在首播里设计我自证‘买热搜’的录音。”
小芳倒抽一口凉气，刚要说话，苏绾的手机又“叮”地响了。
顾砚的消息跳出来：“需要我调两台首播卫星？”她盯着屏幕上那个狐狸笑的表情包，指尖在键盘上停顿两秒，回了句“影后自己能拆台”，末了又补了颗草莓emoji。
首播当天的摄影棚比苏绾想象中热。
她穿着淡蓝色针织衫坐在镜头前，后颈沁出薄汗，倒不是因为紧张——林知夏的香水味正从右侧飘过来，是她惯用的橙花调，甜得发腻。
“三、二、一——”导播比了个手势，李涛的脸在提词器后浮出来，笑得像春天的假花：“欢迎各位收看《国民妹妹》特别首播场！今天我们邀请到最近话题不断的苏绾小姐，来回应网友的争议。”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首先，有网友质疑你近期频繁上热搜是炒作，你怎么看？”
苏绾垂眸摸了摸颈间的项链——那是顾砚送的，说是“能照见光的东西”。
她抬头时眼尾微挑：“李导问这个，不如先听听这个。”她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播放键。
“李导，首播环节必须加苏绾抢话的镜头。”林知夏的声音清晰响起，带着惯有的甜软，“对了，她要是提五年前奶茶店的事，你就切她翻白眼的回放——我让人剪好了，在你邮箱。”
“知夏，这样不太好吧......”李涛的声音带着犹豫。
“有什么不好？”林知夏轻笑一声，“你忘了上个月陈总给你的‘特别剧本服务费’？”
首播间的灯突然闪了闪。
苏绾瞥见提词器后的李涛，额角的汗正顺着发际线往下淌，把发胶都冲开了道缝。
弹幕像炸开的烟花：“我去！这是林知夏的声音吧？”“节目组原来真的在搞剧本！”“李涛的汗都滴到提词卡上了哈哈哈哈！”
“那个......时间有限，我们换下一个问题——”李涛伸手要够导播的耳麦，苏绾却更快地举起手机，屏幕上赫然是录音的来源界面：“各位可以看，这段录音来自节目组内部云盘，上传时间是三天前。”她歪头看向李涛，“李导，需要我解释下‘特别剧本服务费’是什么吗？”
后台突然传来骚动。
赵记者举着一叠打印纸冲进来，镜头扫过他怀里的文件，“特殊剧本服务费 200万 林知夏工作室”几个字被红笔圈得刺眼。
他喘着气把纸拍在李涛面前：“这是节目组近三个月的财务账单，每笔‘剧本费’都有林知夏助理的签字。”
“绾绾，你是不是太累了？”林知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镜头前，白裙子上沾着点咖啡渍——苏绾记得她今早发的生图里，这条裙子还是一尘不染的。
她伸手要拉苏绾的胳膊，被苏绾不动声色地避开。
“姐姐信了才是傻。”苏绾站起身，首播灯的光打在她脸上，把眼尾的泪痣照得发亮，“李导，你们还想继续演下去吗？”
整个摄影棚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风声。
李涛的喉结动了动，刚要开口，导播突然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声道：“台长说......停播。”
首播画面“滋”地一声黑了。
苏绾摸出手机，微博己经炸成了海：“苏绾杀疯了！”“原来国民妹妹才是真·作精！”“《国民妹妹》停播吧求你了！”她刚点进超话，顾砚的消息就弹了进来：“你比剧本还狠。”配图是他正在看首播的截图，手机屏幕里她的脸被放大，眼睛亮得像星星。
林知夏的高跟鞋声在身后响起，“咔嗒咔嗒”撞着瓷砖。
苏绾转身时，正撞上她发红的眼尾：“苏绾，你完了。”
“哦？”苏绾歪头，“我记得五年前你也这么说过。”她晃了晃手机，“不过这次——”她凑近林知夏耳边，声音轻得像羽毛，“我有证据。”
深夜的工作室里，林知夏把手机砸在桌上。
屏幕裂成蛛网，里面是苏绾刚发的微博：“真相不需要剧本。”配图是那张财务账单的高清照片。
她抓起加密手机，按下那个存了三年的号码：“动手吧。”
窗外的雨开始下了。
苏绾窝在顾砚的沙发里，看他煮姜茶。
水蒸气模糊了玻璃，映出她微扬的嘴角——五年前的今晚，她正蹲在奶茶店后巷哭，因为被骂“耍大牌”丢了工作。
现在她摸着颈间的项链，突然开口：“顾砚，你说他们下一步会怎么做？”
顾砚把姜茶递给她，指尖擦过她手背的薄汗：“不管他们做什么。”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都在。”
雨越下越大，打在窗上像鼓点。
苏绾望着窗外的霓虹，突然笑了——她知道，真正的反击，才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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