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聚光灯还没完全熄灭，残留的红光在墙上投出斑驳的影子。
苏绾抱着温热的奶茶往化妆间走，高跟鞋刚踩上地毯，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香风——林知夏不知何时折了回来，发梢沾着试镜时的假泪，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冷意。
“苏小姐。”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指甲却掐进掌心，“你以为赢了？
剧本的事只是开始。”
苏绾偏头看她。
林知夏眼尾的泪痣因愤怒微微发颤，这让她想起前世林知夏在自己葬礼上掉的那滴鳄鱼泪——那时她还以为这姑娘是真伤心，现在只觉得可笑。
她吸了口杨枝甘露，椰果在齿间脆响：“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还能怎么演。”
林知夏的瞳孔缩了缩。
苏绾的语气太从容，像早把她的底牌看了个透。
她咬着后槽牙转身，高跟鞋跟在瓷砖上敲出急促的鼓点，首到消失在安全通道的转角，空气里还飘着她惯用的白麝香香水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焦虑。
顾砚不知何时靠在化妆间门口，西装袖口松松挽起，露出一截冷白手腕。
他伸手替苏绾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刚才那眼神，像在看跳梁小丑。”
“本来就是。”苏绾把奶茶塞进他手里，转身翻化妆包找卸妆棉，“前世她用这招搞垮过三个对手，这次......”她指尖顿了顿，镜子里映出她微弯的眼尾，“该轮到她自己尝尝被剧本反噬的滋味了。”
顾砚垂眸抿了口奶茶，甜腻的椰香在舌尖散开。
他望着镜中苏绾专注卸妆的侧影，喉结动了动——这个总把“捞钱”挂在嘴边的姑娘，眼底藏着比他见过的所有棋局都更锋利的光。
次日清晨，苏绾的手机在床头柜上疯狂震动。
她眯着眼睛划开屏幕，热搜第一的“《玫瑰风暴》女主官宣苏绾”正跳得刺眼。
评论区前几条还带着善意：“苏绾试镜视频绝了！
林晚本晚！”但往下刷，“苏绾买通评委”“十八线走后门”的词条像潮水般涌来，配图是模糊的监控截图——某个穿黑外套的人往陈制片手里塞东西，虽然脸被打了码，角度却刻意对着苏绾化妆间的方向。
“有意思。”苏绾把手机举到顾砚面前，对方正靠在床头看财经新闻，金丝眼镜滑到鼻尖，“林知夏团队的老套路了，买营销号带节奏，再让陈制片当替罪羊。”
顾砚推了推眼镜，指尖在屏幕上点了点：“这张监控是后台走廊的，昨晚十点十七分。”他抬眼时眸色深了深，“陈制片昨晚九点半就被我叫去谈新剧投资，十点在VIP休息室签合同——有三个律师在场。”
苏绾突然笑出声，翻身趴在他腿上：“顾大影帝这是早替我备好了不在场证明？”
“总得让某些人知道，动我的人，要连本带利还。”顾砚的手指插入她发间，声音低得像羽毛扫过耳膜，“不过......”他点开微博，“你昨晚发的那条视频，该上线了。”
苏绾的微博视频是在客厅拍的。
她穿着宽松的白T，盘腿坐在地毯上，身后堆着一摞旧剧本。
镜头扫过她指尖时，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被翻开来：“今天翻出五年前的剧本笔记，突然觉得这个角色还有另一种解读方式。”
弹幕瞬间炸了。
“这笔记是手写的！日期是2018年3月！”
“看内容！‘林晚的觉醒应从实验室开始，丈夫踩碎的不是晚饭，是她用三年培育的抗虫番茄样本’——和张导今天新改的剧本一模一样！”
“所以苏绾五年前就写好了正确解读？
这是未卜先知还是剧本真被改过？”
林知夏在保姆车里捏碎了第三包虾条。
她盯着手机里的微博，指甲在屏幕上划出裂痕。
助理小柔缩着脖子递来平板：“姐，张导工作室刚发通知，下午两点开剧本研讨会，说要根据苏绾的原始设定改主线......”
“够了！”林知夏把平板砸在座椅上，翡翠镯子磕出一道白痕。
她望着车窗外的梧桐树影，突然想起昨晚苏绾说的那句话——“我是来让林晚活过来的”。
原来这姑娘早把五年前的笔记当伏笔埋好了，等的就是今天自己跳进去。
研讨会现场，张导把老花镜往鼻梁上一推，指着投影屏里的笔记：“这才是原著里林晚该有的样子！
苏绾小姐五年前就看透了角色内核，我宣布，主线从‘婚姻悲剧’改为‘女性科研觉醒’！”
林知夏坐在最后一排，指甲掐进掌心。
她能听见旁边编剧小声嘀咕：“难怪苏绾试镜时演得那么准，感情人家早把角色吃透了。”她望着台上苏绾微微笑着点头的模样，突然想起前世苏绾被全网黑时，也是这样冷静得可怕——那时候她以为是装的，现在才明白，有些人的底气，是刻在骨头里的。
与此同时，三公里外的某栋写字楼里，小斌贴着墙角蹲下。
林知夏助理的办公室灯还亮着，他摸出从苏绾那里顺来的发夹，三两下撬开了抽屉锁。
最底层的文件夹里，“剧本泄密名单”几个字刺得他眼睛发疼——林知夏的名字赫然在列，后面还跟着半年来与评委的聊天记录截图。
“靠！”小斌掏出手机快速拍照，手背上的青筋跳得厉害。
他想起上个月苏绾在商演现场给他签名时说的话：“遇到不公平的事，就找证据打回去。”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苏绾总说“情报能换钱”——这些证据，够林知夏喝一壶的了。
深夜十一点，赵记者的电脑屏幕泛着幽蓝的光。
他盯着小斌发来的照片，喉结动了动。
键盘敲击声在空荡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标题栏最后几个字跳出来时，他按下了发送键：“国民妹妹剧本都偷？
真相令人震惊！”
几乎同时，手机弹出微博推送：#林知夏剧本门# 爆。
苏绾窝在沙发里刷着热搜，顾砚端着燕窝从厨房出来。
她抬头时眼睛亮晶晶的：“你说，林知夏现在是不是在砸东西？”
“更可能在想怎么翻盘。”顾砚把燕窝递过去，指尖轻轻蹭过她手背，“不过......”他望着窗外渐起的夜风，“真正的风暴，才刚要开始。”
窗外，一轮残月被乌云遮住半张脸，像极了某些人藏在暗处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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