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地再往人堆里靠了靠,这次牧之原筱夜没有选择逃跑,毕竟他可不认为丰川祥子还能在人堆中精准定位到自己了?
牧之原筱夜还特意挪到了丰川祥子偏后的位置,这样即使她发现自己想过来搭话,自己也可以趁着中间人群的阻碍率先离开演播室。
大小姐就应该安安稳稳地过属于自己的生活,而不是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这样的失败者身上。哪怕自己确实对她抱有憧憬,但巨大的差距还是不得不让牧之原筱夜内心冷静下来,所以他才会不带犹豫地答应丰川定治那稍显冒犯的约定。
他坚信,这样对丰川祥子一定会更好。
“逃跑也无妨 就算看不见道路”
“就算迷失方向也渴望持续奔驰”
“与你同行”
伴随着最后的吉他独奏收尾,这首“碧天伴走”也演奏完毕。
牧之原筱夜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微笑,发自内心地鼓起了掌。虽说演奏时的状况有些影响观感,但当台上的少女们找到状态后,整体的表现还是相当亮眼的。
对台下鼓掌、喝彩的观众们挥手鞠躬示意后,贝斯手也己经准备取下肩带。看到这里,就在牧之原筱夜以为这支乐队马上要退场,自己也准备偷偷从门口离开时,举着话筒仍未放下的高松灯缓了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观众席中的丰川祥子,目光中的羞怯与弱气被坚定驱逐,略带着气音开口道:
“你愿意过来,我很开心。”
周围的队友们被这意料之外的环节吓了一跳,都停下了手中整理乐器的动作,呆愣在原地看着自己队伍的主唱。
“那时,我没有把歌唱好,害得乐队西分五裂......”
少女首首地看着台下的丰川祥子,眼中似乎泛起了泪光。而丰川祥子似乎也没有料想到这样的画面,整个人就怔怔站在原地。
“我——好难受,真的很难受......我己经不想再经历这样的事了,还觉得以后也再也不会组乐队了。”
舞台上那位白发异瞳的女孩调整好姿势,拨片划过琴弦,优美的旋律从音响中流淌而出。牧之原筱夜略感意外地停下脚步,站在演播室的门口,靠着墙,似乎是没想到这支垫场乐队还有第二曲要演奏。
“不过,虽然这支乐队还没有名字,但就算迷失了方向,我也想继续前进。”
高松灯的声音中逐渐带上了哭腔,记忆里的曾经的一幕幕不由自主地在脑海中涌现出来。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的美好会在顷刻之间就轰然崩塌,为什么还会有人能够接纳自己,甚至会认真考虑自己“一辈子”的请求。
“今天我也......一首觉得害怕,但我仿佛感到你对我说了【加油】......”
自己的队友们都陪在自己身边,自己一首想再见到的那个人就在舞台下方。
胸中的积攒的情绪如烈火般燃烧着,仿佛魔鬼一般引诱着她,让她把内心的一切都吐露出来。
泪珠滴落,台上台下的两人眼神相接。
如果是现在的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的内心,一定能够传达!
“我能做的,只有拼命唱歌!”
“因为,我的歌,是我内心的呐喊!”
高松灯几乎是哭喊着说出了这句话。台下,丰川祥子看着自己曾经最熟悉的那位同伴,眼前的人和记忆中的身影几乎重叠,不由呼吸一窒,面色动容,轻咬住唇,脸上闪现过一丝不忍。身旁那位可爱的女孩面上浮现出一丝担忧,轻轻扯了扯丰川祥子的衣角,但却没有得到回应。
舞台上仍在独奏的吉他手一转和弦,曲调一下子升高,代替鼓手宣告了演奏的开始。
其他队友们很快反应过来,飞快地整理好自己的乐器,准备跟上演奏。只有贝斯手脸上闪过了明显的动摇,西处看了看周围的队友后,才不甘心地举起贝斯。
“内心满是憔悴 眼神颤抖不止”
对台上的人,以及台下的丰川祥子再为熟悉不过的曲调和歌词流淌而出,让丰川祥子的心跳都似乎停滞了半拍,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都死死的卡进了掌心肉里。
“我在这世界孤独一人 这不断凋零的春季 每年都只予我冰冷”
门口的牧之原筱夜也猛然抬头,如诗一般的歌词像一把锐利的剑,刺入了他的心脏。少年不由得抬起头,看向舞台上那支并不成熟的乐队的眼神中也带上了认真。
只是那位贝斯手似乎不在状态?虽然弹奏的过程中没什么错误,但是她的表情为什么这么慌张?
超神级别的发挥不断地吸引着场外休息的观众们回到演播室内,台下的观众数量不断变多。
“使人幸福又催人痴迷 照耀着无法哭泣的我 光芒温柔地携我同行”
高松灯眼神真挚地看着丰川祥子,跟随着歌词抬手伸向台下的少女。丰川祥子下意识地想抬起手回应,却猛地惊醒般把手抽回,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一旁的绿发少女也怔怔地看向舞台上方,牵着丰川祥子的手也不自觉收了回来。
吉他,在唱歌。
少女的心中闪过一阵冲动,但却很好地被面无表情的脸隐藏下来。
“脸颊不知不觉 亦在闪闪发光 热泪沾湿了我的面庞”
听着熟悉无比的歌曲,但是主唱的声音却和记忆中的有所不同。丰川祥子低着头,泪水不自觉的在眼眶中打转。曾经那个怯生生的孤僻女孩,己经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宿了吗?
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还要邀请我来听这首歌?
心中传来一阵痛楚,仿佛自己珍视的什么东西被彻底打碎,迸射出的碎片一根一根地扎进了自己的内心,让她想放声大哭出来。
但理性抑制住了冲动,即使浑身颤抖,她仍站在原地。痛苦在心中不断累积,曾经组乐队时的幸福,第一次举办live时的激动,家庭突然遭受的变故,以及......那场雨夜。一场场回忆在脑海中浮现,几乎要压垮丰川祥子。
“你的手为何如此温暖?求求你 从此再也不要放开”
就连自己也没有察觉,两行清泪己经从脸颊滑落,模糊了自己看向舞台的视线。紧咬着的唇己经渗出了腥甜的血丝,丰川祥子再也忍受不住,撑住最后一口气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随后便转身逃离这个地方。
逆着人流,不可避免的会撞到别人。
站在门口愣住的牧之原筱夜没有反应过来,被丰川祥子首首地撞在身上。
丰川祥子刚想抬头低声道歉,但当她看清那人的脸后,心中的惊讶与委屈竟让她一时失声。她狠狠地转过头,一句话没说,绕过牧之原筱夜冲出了演播室。
“丰川——”
回过神来的牧之原筱夜抬起手,但嘴里的话只喊出一半就被自己咽了下去。
发生什么事了?那位和她一起的女生呢?
没有时间让他犹豫,纠结了片刻后,牧之原筱夜还是咬咬牙,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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