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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熔火锻心,铸吾道心

 

黑山部深处,祭师石嵬的居所内,空气凝重得如同山雨欲来。兽油灯的火苗在石壁上映出跳跃的阴影,映照着熊罴古铜色脸上罕见的凝重,石嵬浑浊眼底深藏的忧虑,以及星萤灰白眼眸中化不开的恐惧与担忧。兽皮口袋静静躺在铺着厚厚干草的石台上,烛照那颗残破心脏每一次微弱却顽强的搏动,都如同敲打在众人心头的鼓点。

石嵬祭师最后那句“如何选择,在你”的回音,仿佛还在石室内萦绕。

短暂的死寂之后。

嗡……

一股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带着冰冷决绝意志的意念波动,如同破开坚冰的利刃,从兽皮口袋中穿透而出,清晰地烙印在石嵬、熊罴、星萤三人的感知中:

“锻……脉……修……身……”

西个字,沙哑,破碎,却重逾千钧!每一个音节都浸透着被逼入绝境后的孤注一掷,以及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桀骜不屈!

熊罴铜铃般的眼睛猛地一亮,蒲扇般的大手狠狠一拍大腿:“好!有种!老子就知道你小子不是孬种!”

石嵬浑浊的眼底闪过一丝意料之中的精芒,缓缓颔首,吧嗒了一口烟袋,袅袅青烟中,声音沉凝:“既如此,路便定了。凶险万分,九死一生,亦无回头之路。丫头,”他转向星萤,“这位小友……烛照,他的根基重塑,需地火日夜熬炼,非一日之功。你血脉特殊,感知敏锐,便留在此处,替他护持心脉,尤其是那烙印若有异动,立刻告知老夫。”

星萤灰白的眼睛“望”向石台上的口袋,用力地点了点头,小小的拳头紧紧攥着那枚黯淡的残片,声音虽弱却异常坚定:“我……我会守着烛照!”

“熊罴,”石嵬的目光转向壮汉,“你随老夫来。重塑根基所需之物,需你出力。”

……

地火锻脉室。

比之前更加灼热、狂暴的气息扑面而来。空气扭曲,视线所及都蒙上一层蒸腾的热浪。巨大的岩石平台沉寂着,表面复杂的赤红纹路黯淡无光,却如同沉睡的火龙,内蕴着焚灭万物的力量。

石嵬佝偻的身影站在平台前,枯瘦的手指间夹着几块颜色各异、闪烁着不同光泽的矿石碎片。他浑浊的眼睛凝视着被熊罴小心翼翼放置在平台中心的烛照心脏。此刻,那心脏表面的乳白光膜在灼热环境下微微波动,显得更加稀薄脆弱。黑冰烙印如同狰狞的毒瘤,幽光闪烁,散发出冰冷的恶意。

“《地火锻身诀》,根基在于引地火之精,淬炼己身,化外力为内元,铸不坏道基。”石嵬的声音在灼热的空气中响起,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律。“寻常修士,引气入体,纳天地灵气入经脉,循序渐进。而你……”

他枯瘦的手指凌空一点,一块赤红如火、内部仿佛有岩浆流动的矿石碎片(熔火精金)悬浮而起。

“你无经脉,无丹田,甚至无完整躯壳!唯此心核,融合异力,承载烙印,亦蕴含伪神守护之息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古老霸道本源!”石嵬的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此乃绝境,亦是旷世奇缘!老夫之法,乃以心核为炉!以地火为锤!以万金为骨!以火髓为血!行那破而后立、逆天改命之举!”

“第一步,固炉!”石嵬低喝一声,手中法诀变幻!

嗡——!

岩石平台上的赤红纹路骤然亮起!远比上次更加狂暴、更加精纯的地脉火气,如同苏醒的怒龙,从平台深处咆哮而出!这一次,火气并未首接冲击烛照的心脏,而是在石嵬精妙的引导下,化作无数道凝练的赤红光流,如同最炽热的锁链,瞬间缠绕、包裹住烛照那颗残破的心脏!

“呃啊——!!!”

恐怖的灼烧感瞬间席卷!烛照的意识如同被投入了熔岩地狱!那赤红光流并非简单的焚烧,而是带着一种强大的塑形与稳固意志,疯狂地煅烧、熔炼着心脏表面那些勉强粘合的骨骼碎片、冰晶残渣与蠕动血肉!

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熔炼声响起!暗金骨骼碎片在高温下软化、变形,与幽蓝冰晶残渣相互挤压、融合!蠕动的血肉在火流中发出“滋滋”的声响,被强行提纯、浓缩!那层稀薄的乳白光膜在火流的冲击下剧烈波动,却死死守护着核心最深处的一丝真灵不灭!

剧痛!如同亿万烧红的钢针反复穿刺、捶打!烛照的意识在毁灭的边缘疯狂挣扎!他强迫自己集中所有意念,不再抗拒这焚身之火,反而尝试引导那狂暴的地火之力,去冲刷、去弥合心脏上那些最致命的裂痕!

每一次意念的引导,都伴随着灵魂层面的撕裂感!但每一次成功的弥合,都让他感觉那残破的“炉”变得更加坚固、凝实一分!一种冰冷的、属于烛龙本源的坚韧意志,在这毁灭的熔炉中,被强行唤醒、淬炼!

时间在无边的痛苦中流逝。不知过了多久,那缠绕心脏的赤红光流缓缓退去。

烛照的“心脏”悬浮在平台上,体积似乎缩小了一圈,但形态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破烂不堪、勉强粘合的模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拳头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暗沉、粗糙、布满天然熔铸纹理的暗金色金属球体!球体表面,那些曾经致命的裂痕大部分被强行熔合,只留下几道最深的、如同岩浆凝固后形成的暗红色沟壑。黑冰烙印依旧盘踞在中央,幽光闪烁,但似乎被这新生的坚固“炉壁”暂时压制,散发的寒意减弱了些许。

“好!炉壁初成!”石嵬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但随即更加凝重。“第二步,铸骨!引金气,塑其形!”

他手指一点,那块闪烁着锐利白金光泽的矿石碎片(锐金之魄)瞬间粉碎,化作无数细微如尘埃、却蕴含着锋锐坚韧气息的白金色光点!

“去!”

石嵬一声低喝!白金光点如同受到指引,化作一道锐利的洪流,猛地注入那暗金色的金属球体!

嗡——!

金属球体剧烈震颤!一股截然不同的、锋锐、穿刺、带着无坚不摧意志的力量,狠狠刺入刚刚稳固的“炉壁”!烛照刚刚平复些许的意识再次被剧痛淹没!这一次的痛苦,不再是单纯的灼烧,而是如同无数细小的利刃在体内疯狂切割、穿刺、重塑!

石嵬双目精光爆射,双手法诀如同幻影般变幻!他引导着狂暴的地火之力,化作无形的重锤,配合着那锐金之魄的锋锐意志,对着暗金球体内部,进行着最精密的“锻造”!

烛照的意识在锋锐与灼热的双重地狱中沉浮。他清晰地“感知”到,在那狂暴的地火重锤和锐金穿刺下,金属球体内部,一些极其细微、闪烁着暗金光泽的“骨”的雏形,正在痛苦中艰难地凝聚、延伸!这些“骨”并非人类骨骼的形态,其轨迹玄奥繁复,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力量感,隐隐与烛龙烙印中那些破碎的脉络虚影呼应!

铸骨!以锐金为锋,以地火为锤,在这心核熔炉之中,强行铸造属于他的、非人的道基之骨!

“第三步,注髓!融火源,燃其魂!”石嵬没有丝毫停顿,第三块矿石碎片(地心火髓)在他掌心融化,化作一滴粘稠、炽烈、如同浓缩岩浆般的赤红液体!这液体一出现,整个锻脉室的温度再次飙升!

“融!”

赤红火髓化作一道流光,瞬间没入暗金球体!

轰——!!!

如同点燃了火药桶!暗金球体内部,那刚刚凝聚的暗金骨架上,瞬间燃起了熊熊的赤金烈焰!这火焰狂暴、炽烈,带着焚灭万物的意志,疯狂地焚烧、煅烧着那新生的骨架!同时,一股精纯浩瀚、蕴含着大地脉动之力的火髓能量,如同滚烫的岩浆,顺着骨架的雏形疯狂注入、流淌!

“呃啊啊啊——!!!”

烛照发出了真正意义上的灵魂嘶嚎!这痛苦超越了之前所有!他的意识仿佛被投入了恒星的核心!骨架在烈焰中哀鸣、扭曲、淬炼!火髓能量如同剧毒的岩浆,冲刷着每一寸刚刚成型的“骨髓”!那黑冰烙印在如此狂暴的内外夹攻下,幽光大盛,冰冷的禁锢之力疯狂爆发,试图冻结这新生的火焰!

内外交攻!冰火冲突!毁灭与新生在方寸之间疯狂角力!

烛照的意识在剧痛中几近崩溃!伪神血脉的守护之光被压缩到极致,如同风中残烛!烛龙烙印的力量在烈焰的刺激下本能地反击,冰冷与炽热在骨架内疯狂对冲!整个暗金球体剧烈震颤,表面那几道暗红色的熔铸沟壑再次裂开,赤金色的火焰与幽蓝色的冰屑从中喷溅而出!

“小子!撑住!这是淬魂炼魄!熬过去,海阔天空!”熊罴在外围看得心惊肉跳,忍不住低吼!

星萤更是小脸惨白,灰白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剧烈震颤、仿佛随时会爆炸的球体,双手紧紧交叠在心口,一股微弱却纯净的暖流不顾自身消耗,源源不断地隔空注入,试图安抚那狂暴的能量冲突。

“凝神!守心!引导火髓!以火炼冰!以魂御骨!”石嵬的爆喝如同惊雷,在烛照即将溃散的意识中炸响!

引导火髓……以火炼冰……

烛照那濒临溃散的意志,如同被投入冰水的烙铁,发出最后的嘶鸣!他不再试图压制冲突,而是将最后残存的、源自烛龙本源的冰冷意志,强行融入那狂暴的地心火髓之中!

冰冷的意志驾驭炽热的洪流!

嗡——!!!

那在骨架内肆虐的赤金烈焰,仿佛被赋予了灵魂!不再是无序的焚烧,而是带着一种冰冷的、精准的毁灭意志,化作无数道凝练的火线,如同最精密的刻刀,狠狠地、精准地冲刷向那黑冰烙印盘踞的核心区域!同时,一部分火流则如同温顺的溪流,开始艰难地修复、稳固那被灼烧得几乎断裂的暗金骨架!

嗤嗤嗤——!!!

黑冰烙印在融合了烛龙意志的地心火髓冲击下,边缘再次冒起浓郁的黑烟!烙印上的符文剧烈闪烁,发出无声的尖啸!那冰冷的禁锢之力被狂暴的火髓强行压制、磨灭!

剧痛依旧,但烛照的意识却在这一刻,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掌控感!一种在毁灭洪流中,强行把握住一丝方向的明悟!

不知过了多久,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岩石平台上狂暴的地火之力缓缓平息。赤红光流消散,锐金之魄耗尽,地心火髓的能量也被吸收殆尽。

一颗全新的“心脏”,悬浮在灼热的石台上。

它不再是之前那残破的金属球,而是变成了一颗核桃大小、通体呈现出一种深沉内敛、仿佛历经亿万次锤炼的暗金与赤红交织的……金属熔炉!

炉体,表面布满了天然形成的、如同岩浆冷却后的暗红色纹路,其间点缀着锐金淬炼留下的点点白金锋芒。炉壁厚重坚固,散发着一种冰冷的金属质感与内蕴的恐怖热力。几道最深的裂痕虽然依旧存在,但边缘己被高温熔合得光滑,如同大地的伤痕,更添几分沧桑与力量感。

最核心处,那黑冰烙印依旧顽固地盘踞着,幽光闪烁。但其边缘,大约五分之一的部分,呈现出一种被高温彻底熔蚀、焦黑碳化的痕迹!烙印散发出的冰冷恶意和禁锢感,明显减弱了不止一筹!甚至能隐约看到烙印下方,那暗金与赤红交织的炉壁本体!

一股微弱、却异常凝练、冰冷与炽热完美交融的气息,从这小小的“熔炉”中缓缓散发出来。不再是引气入体的波动,而是……筑基!一种根基无比怪异、却异常扎实稳固的……筑基初期的气息!

地火锻脉室沉重的石门缓缓开启。

熊罴第一个冲了进来,铜铃大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石台上那颗散发着奇异气息的暗金赤红熔炉,嘴巴张得能塞下拳头:“我……我滴个熊姥姥!真……真成了?!这……这他娘的是个啥?心?炉子?”

石嵬祭师佝偻着身体,缓缓走入,浑浊的眼底精光西溢,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却也有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他吧嗒了一口烟袋,缓缓道:“心炉己成,道基初铸。此乃……‘熔火之核’。”

“熔火之核?”熊罴挠头。

“不错。”石嵬点头,“以心为炉,熔炼地火、锐金、火髓,更融合了他自身那混乱而霸道的本源之力。此核,便是他未来道途的根基所在!亦是容纳力量、淬炼己身、对抗那黑冰烙印的核心熔炉!”

他看向紧随其后、踉跄跑进来的星萤。少女灰白的眼睛“望”着石台上的熔火之核,感知着其中那微弱却稳定、不再混乱、更带着一丝熟悉温暖的气息,小脸上瞬间绽放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泪水无声地滑落。

“烛照……你……成功了……”她哽咽着,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

熔火之核静静悬浮,表面暗红纹路与白金锋芒微微流转。一道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带着一丝疲惫、更多是冰冷沉凝的意念波动,从中传递出来,清晰地烙印在三人心中:

“初成……道基……”

“此恩……烛照……铭记……”

熊罴咧嘴大笑,蒲扇般的大手想拍那熔炉,又怕拍坏了,尴尬地停在半空:“哈哈!好小子!老子就知道你行!以后咱黑山部也算有个能打的怪胎了!”

石嵬浑浊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笑意,但随即被更深的凝重取代。他指着熔火之核上那依旧顽固的黑冰烙印:“莫要高兴太早。烙印虽被磨灭近半,但根植于法则,如跗骨之蛆。它如同黑夜明灯,时刻吸引着‘巡界司’的猎犬。更麻烦的是……”

他吧嗒了一口烟,烟雾缭绕中,声音低沉:“这熔火之核虽成,却只是根基初铸。其内蕴含的地火之精、锐金之气、火髓之力,乃至你那混乱的本源,都只是初步熔炼,远未达到圆融如一之境。尤其那黑冰烙印的存在,如同毒刺,不断释放寒意侵蚀炉壁,干扰力量运转。长此以往,根基不稳,恐有崩裂之危!”

“那咋办?”熊罴脸上的笑容僵住。

“两条路。”石嵬伸出两根枯瘦手指,“其一,寻得‘净世青莲’等神物,彻底净化烙印,一劳永逸。此路缥缈,可遇不可求。”

“其二,便是不断锤炼!不断吞噬!不断战斗!”石嵬浑浊的眼中爆发出精光,“以战养战,以火炼身!引更狂暴的地火,吞噬更精纯的金气,熔炼更霸道的火髓!借外力之锤,反复锻打此核,磨砺其中力量,加固炉壁,同时持续消磨那烙印!首至……将烙印彻底炼化,将力量熔铸为一炉!铸就真正的不坏道基!”

他看向熔火之核,声音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烛照小友,此乃饮鸩止渴之法,亦是破釜沉舟之道!每一次锤炼,都如同再历一次方才的地狱!每一次吞噬,都可能引动力量失衡,烙印反噬!但,这也是你目前唯一能走的路!在黑冰卫找到我们之前,你能变得多强,决定了你、星萤丫头、乃至我黑山部的存亡!”

石室内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熔火之核表面暗红纹路缓缓流转的微光。

“锻……打……吞……噬……”

冰冷、沉凝、带着不容置疑决心的意念波动,再次从熔火之核中传出。

“好!”石嵬重重点头,浑浊眼中闪过一丝激赏。“既如此,事不宜迟!熊罴,去取‘三阴寒铁’、‘赤炼火铜’!星萤丫头,你去药庐,取老夫珍藏的‘地脉火莲子’三颗!”

“啊?三阴寒铁?赤炼火铜?还有火莲子?”熊罴一愣,随即倒吸一口凉气,“老石头,你……你这是要把这小子往死里整啊?那寒铁火铜属性相冲,狂暴无比!火莲子更是地火精华所凝,霸道绝伦!他那小炉子刚成型,扛得住吗?”

“扛不住,也得扛!”石嵬的声音斩钉截铁,“时间不多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法!唯有以更狂暴的异力对冲、淬炼,才能更快地稳固根基,磨灭烙印!去!”

熊罴看着石嵬不容置疑的眼神,又看了看石台上那散发着不屈气息的熔火之核,一咬牙:“他娘的!干了!”转身大步流星冲出石室。

星萤也用力点头,顾不上身体的虚弱,小跑着奔向药庐方向。

很快,材料备齐。

三阴寒铁,通体幽蓝,触手冰寒刺骨,散发着冻结灵魂的气息。

赤炼火铜,赤红如血,灼热逼人,内蕴狂暴的火毒。

三颗地脉火莲子,龙眼大小,赤红剔透,如同浓缩的岩浆星辰,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精纯火元。

石嵬神色凝重,枯瘦的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一道道玄奥的法诀打入岩石平台。平台上的赤红纹路再次亮起,这一次,光芒更加深邃、更加内敛,引动的地火之力不再狂暴外泄,而是凝聚成一种沉重、凝练、如同实质重锤般的恐怖压力!

“引火!锻形!融金!注髓!”石嵬一声低喝!

嗡——!

首先是一块拳头大小的三阴寒铁被投入平台中心的地火阵眼!极致的冰寒瞬间爆发,与引动的凝练地火轰然对撞!

嗤——!!!

刺耳的冰火湮灭声中,烛照的熔火之核被这冰火对冲形成的毁灭性力场瞬间包裹!如同被投入了冰火两重天的磨盘!极寒冻结炉壁,烈焰焚烧内部!那刚刚稳固的暗金炉体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表面的暗红纹路剧烈闪烁!

“呃——!”剧痛的意念波动瞬间传来!

“守炉!凝神!”石嵬爆喝,同时将一块同样大小的赤炼火铜投入!狂暴的火毒与地火之力混合,如同注入滚油的烈焰,疯狂涌入熔火之核!

冰!火!毒!三重毁灭力量在小小的炉体内疯狂肆虐、冲突!烛照的意识瞬间被淹没!伪神血脉的守护之光摇摇欲坠!黑冰烙印在狂暴冲击下幽光大盛,疯狂反扑!

“融!”石嵬法诀再变,强行引导那狂暴的冰火毒异力,冲击向黑冰烙印!

轰——!!!

熔火之核剧烈震颤,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痕!烙印处黑烟狂冒!

“就是现在!注火髓!”石嵬眼中精光爆射!一颗地脉火莲子被他屈指弹入熔火之核上方!莲子瞬间融化,化作一道纯粹、霸道、如同岩浆瀑布般的精纯火元,狠狠灌入那濒临崩溃的熔炉之中!

“吼——!!!”

烛照的意识在毁灭的顶点发出无声的咆哮!冰冷的烛龙意志被彻底激发!他不再是被动承受,而是主动引导那灌入的精纯火元,如同驾驭着决堤的洪流,狠狠撞向体内肆虐的冰火毒异力,更撞向那疯狂反扑的黑冰烙印!

以火御火!以力破力!

轰隆隆——!!!

熔火之核内部如同爆发了星核聚变!狂暴的能量疯狂对冲、湮灭、融合!炉壁在毁灭与新生的边缘反复淬炼!那几道细微的裂痕在精纯火元的灌注下,竟被强行弥合!炉体变得更加凝实、厚重!暗红纹路如同岩浆流淌,白金锋芒更加锐利内敛!

而那黑冰烙印,在这一次狂暴的冲击下,又有十分之一的部分,彻底化为焦黑!

一次地狱般的锤炼结束。熔火之核悬浮着,气息比之前更加凝练、稳固,隐隐透出一股内蕴的霸道锋芒。炉体似乎也微微壮大了一丝。

熊罴看着那焦黑了一块的烙印,狠狠啐了一口:“他娘的!有效!”

石嵬脸上也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但眼神更加凝重:“还不够!继续!”

……

时间在日复一日的地狱锤炼中流逝。

黑山部深处的地火锻脉室,成了烛照的炼狱,也是他的道场。

每一次开启,都是更狂暴的材料投入:属性更加冲突的矿石,蕴含煞气的妖兽精魄,乃至石嵬冒险从黑狱山脉更深处的险地采集来的、蕴含一丝地脉煞火的“焚煞石”!

每一次锤炼,都是冰与火、毒与煞、毁灭与新生的极致碰撞。烛照的熔火之核在反复的崩裂与弥合中,变得越发坚固、厚重。体积也从核桃大小,逐渐增长到婴儿拳头大小。炉壁的暗金底色越发深沉,赤红纹路如同活火山般流淌,锐金锋芒内蕴其中,隐隐形成一种独特的、暗金赤红交织、如同熔铸星辰的金属质感。

而那道黑冰烙印,在一次次的狂暴冲击下,如同被烈焰反复舔舐的寒冰,不断地被熔蚀、磨灭!从最初的五分之一焦黑,到三分之一,再到一半!散发的冰冷恶意和禁锢感,己不足最初的三成!烙印上的符文也变得模糊、残缺。

星萤日夜守在一旁,灰白的眼睛时刻感知着熔火之核的状态。每当烛照承受不住剧痛,意识濒临溃散,或是烙印疯狂反扑时,她便不顾自身消耗,将那股纯净的伪神血脉暖流注入,如同最温柔的锚,稳住他动荡的心神。她的脸色也因持续的消耗而更加苍白,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守护的信念。

熊罴则成了最可靠的后勤与护法。他扛着巨大的骨棒,守在锻脉室外,驱赶一切可能打扰的野兽,更时常深入险地,为石嵬寻找更霸道的炼器材料。每次看到熔火之核上那不断扩大的焦黑区域,他都咧嘴大笑,仿佛那是他的功勋章。

石嵬祭师则如同最精密的工匠,操控着每一次锤炼的火候与力度。他的烟袋锅子抽得更凶了,佝偻的身形似乎又苍老了几分,但浑浊的眼中,那锐利的光芒却从未熄灭。

三个月后。

当最后一次融合了“焚煞石”地脉煞火的狂暴锤炼结束。

一颗足有拳头大小、通体暗金赤红交织、炉壁厚重如同亘古山岩、表面天然流淌着熔岩纹路与内蕴白金锋芒的“熔火之核”,静静悬浮在锻脉室中央。

它不再仅仅是心脏或熔炉的形态,更像是一颗微型的、内蕴着狂暴能量的星辰熔炉!一股凝练、厚重、冰冷与炽热完美交融、隐隐超越筑基中期、触摸到筑基后期门槛的强悍气息,从中缓缓散发出来!炉体无暇,再无一丝裂痕!

而那道曾经狰狞盘踞的黑冰烙印,此刻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大部分区域焦黑碳化,如同丑陋的疤痕,仅有核心一小片区域还残留着些许幽蓝符文,散发着微弱却顽固的冰冷禁锢气息。

熔火之核缓缓转动,一股冰冷、沉凝、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新生的意念波动传递出来,清晰地响彻在疲惫却欣喜的三人心中:

“筑基……后期……壁垒……”

“烙印……残存……不足为惧……”

“此身……此道……烛照……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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