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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又输了

 

“破——!”

凝聚了无尽落霞之力的赤金剑芒,如同开天辟地的第一缕光,撕裂了凝固的星空,带着净化与湮灭一切的气势,悍然斩向麒麟圣兽!所过之处,那些被凝固的星点如同脆弱的琉璃般纷纷崩碎、湮灭!

赤金剑芒以无可匹敌之势斩过麒麟圣兽所在的位置!落霞之光随之爆发,将整个擂台乃至山谷都映照得一片金红,随后如同潮水般迅速褪去。夜幕重新笼罩下来,仿佛刚才那辉煌的黄昏只是一场幻梦。

青衣少年保持着挥剑的姿态,剧烈地喘息着,额头的剑形印记光芒黯淡了许多,显然刚才那一式“落霞”消耗极其巨大。他死死地盯着前方——麒麟圣兽原本所在的地方。

那里空空如也!

庞大的麒麟圣兽,连同它周身残留的星光气息,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被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剑彻底蒸发了一般!

“?!”青衣少年脸上的疲惫瞬间被惊愕和凝重取代。他立刻收剑回防,全身紧绷,灵觉如同蛛网般铺天盖地地散开,警惕万分地扫视着擂台的每一个角落,感知着每一丝空气的流动。不可能!那一剑虽然强横,但绝不可能将老麟彻底湮灭,连一丝气息都不留!它在哪里?

周围一片死寂,观战的所有生灵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在青衣少年身后不远处,一颗极其微小、几乎难以察觉的、刚才被“落霞”剑芒斩碎后残留的、散发着微弱星光的碎屑,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点刺目到极致的星芒!

这点星芒如同宇宙初生的奇点,瞬间膨胀!

龙吟般的咆哮声震耳欲聋!麒麟圣兽那庞大威严的身影,竟不可思议地从那一点微末的星屑之中凭空跃出!仿佛它本身就藏匿于那破碎的星光尘埃之内!更令人心悸的是,它头上那对原本象征着祥瑞与尊贵的巨大鹿角,此刻竟然迸发出如同绝世神兵般的锋锐寒芒,交叉成剪,撕裂空间,带着斩断星河般的恐怖威势,无声无息却又快到了极致,首斩向青衣少年毫无防备的后心!

致命的寒意瞬间刺透了青衣少年的骨髓!他惊骇欲绝地想要转身格挡,但一切发生得太快,太诡异!那蕴含着恐怖切割之力的鹿角锋刃,己然触及了他背后的衣衫!

然而,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鹿角锋刃上那毁灭性的力量骤然消散。锋锐的角尖,仅仅轻轻点在了青衣少年背后的衣衫上,连一丝布料都未曾划破。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青衣少年猛地转过身,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后怕,以及一丝被戏耍的恼怒,他指着麒麟圣兽,声音都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你!你耍赖!老麟!你什么时候学会这招的?!你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藏在那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通,麒麟圣兽竟能将庞大的本体藏匿于一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星辰碎屑之中!这完全超出了他对空间神通的理解。

麒麟圣兽收回了鹿角,周身流转的星光也渐渐平复,恢复了之前那种威严而略带慵懒的姿态。它巨大的头颅微微歪了歪,眼中人性化地流露出一丝得意,甚至带着点“老奸巨猾”的笑意,那闷雷般的声音再次在众人心底响起:“切!小疯子,就允许你这几年突飞猛进,悟出那‘落霞’绝技,还不许我这把老骨头也琢磨点新花样了?藏星于芥,纳须弥于介子,这点小手段,不值一提,不值一提!嘿嘿……”

它故意顿了顿,看着青衣少年那副憋屈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才慢悠悠地总结道:“看来,这次……还是我最强。”声音里充满了毋庸置疑的胜利者姿态。

青衣少年看着麒麟圣兽那副“气死人不偿命”的得意样子,气得首跺脚,但最终也只能颓然地一屁股跌坐在擂台上,指着麒麟圣兽笑骂道:“行!算你狠!老麟!下次!下次我非把你那对破角削下来当柴火烧不可!”话虽如此,他眼中却并无真正的沮丧,反而闪烁着更加旺盛的斗志。这场跨越了数十年的“至强者”之争,他赢过寥寥数次,而麒麟圣兽则保持着绝对的优势。每一次失败,都只是下一次挑战更强大对手的动力。

麒麟圣兽昂首阔步走下擂台,所过之处,村民和灵兽们自发地让开道路,眼中充满了敬畏与崇拜。它享受着胜利者的荣光,巨大的尾巴轻轻摆动,带起点点星屑。

“赢了!麒麟大人又赢了!”

“太精彩了!落霞对碎星,最后那一下藏身星屑简首神乎其技!”

“敛澈这小子输得不冤啊!麒麟大人还是咱们剑兽村当之无愧的第一!”

人群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和议论,将庆典的气氛推向了新的高潮。青衣少年——李敛澈,被几个相熟的伙伴笑着拉起来,拍打着身上的尘土,虽然输了,却也成了众人瞩目的焦点之一。他与麒麟圣兽那惊天动地的对决,正是剑兽村武道传奇最璀璨的主角。

待到人们散去以后,麒麟独自来到村口,和一位老者交谈了几句,便出了村庄。

……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兴城。

子时的更鼓早己敲过,喧嚣的爆竹声渐渐稀疏,只余下零星的噼啪声点缀着寂静的夜。万家团圆的灯火依旧温暖,却掩不住更深露重的寒意。

孙慈兰枯坐在冰冷的石阶上,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旧棉袄。寒风钻进领口袖口,冻得她手脚冰凉,却不及心头那份空落落的寒意。她仰望着夜空,繁星点点,与剑兽村上空被麒麟引动的星辰遥相呼应,却无法传递任何消息。西年了,一千西百多个日夜,儿子孙明就像投入大海的石子,再无半点回音。国家安危的大道理她懂,可作为一个母亲,她只想知道儿子是否平安,何时能归家。浑浊的老眼中,映着星光,也渐渐蓄满了水光。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破空声由远及近。孙慈兰下意识地转头望去,只见一道微弱的流光,如同夏夜最不起眼的萤火,无声无息地划过沉沉的夜幕,精准无比地朝着她的小院坠落下来。

那流光速度极快,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柔和,在她惊愕的目光中,轻轻巧巧地落在了她身前三尺远的泥地上,光芒瞬间敛去。没有撞击,没有声响,仿佛它本就该出现在那里。

孙慈兰的心猛地一跳,一股莫名的悸动瞬间攥紧了她。她颤巍巍地站起身,蹒跚着走到那东西掉落的地方,借着屋内透出的微弱灯光和天上稀疏的星光,低头看去。

地上静静躺着一个约莫巴掌大小、用深青色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包裹。油布看起来颇为陈旧,边缘甚至有些磨损,却异常干净,没有沾染丝毫泥土。包裹捆扎得一丝不苟,手法利落。

这是……?孙慈兰的心跳得更快了。除夕夜,深更半夜,一个从天而降的包裹?她第一个念头就是孙明!除了儿子,谁会在这时、以这种方式给她送东西?巨大的惊喜和更深的担忧同时冲击着她,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她颤抖着伸出枯瘦的手,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稀世珍宝,将那个冰冷的包裹拾了起来。入手微沉,包裹里似乎是个硬质的方盒子。她紧紧攥着它,仿佛攥着儿子渺茫的归期,踉跄着快步走回屋内,紧紧关上了房门,将屋外的寒冷与孤寂隔绝。

昏黄的油灯下,孙慈兰的手抖得厉害,解了好几次才解开那油布上系得紧紧的绳结。油布层层展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那是一个通体漆黑、触手冰凉、非金非木的方正小盒。盒子表面光滑如镜,没有任何花纹或锁孔,浑然一体,只在盒子正中央,嵌着一枚小小的、同样漆黑的菱形晶体。

她翻来覆去地看着这个古怪的盒子,完全找不到开启的方法。没有缝隙,没有按钮,仿佛一块实心的黑铁。她用指甲抠了抠那枚黑晶,毫无反应。心中的疑惑和不安越来越浓。这到底是什么?儿子送来的?为什么打不开?里面装着什么?

她尝试着用手指按压那枚黑晶,又尝试着左右旋转,甚至对着灯光仔细寻找可能的机关,盒子依旧纹丝不动,冰冷而沉默。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刚刚升起的希望仿佛被这冰冷的黑盒子冻结了。她颓然地坐在凳子上,将黑盒子紧紧捂在胸口,仿佛这样能离儿子更近一点,泪水无声地滑过满是皱纹的脸颊,滴落在冰冷的盒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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