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教室后排捡圆规时，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膜上炸开。
“叮——恭喜宿主解锁‘社区教育导师’身份！
未来可通过教学活动获取额外资源。”
手指碰到圆规尖的瞬间，我猛地首起腰，后腰的酸劲儿被孩子们的嬉闹声冲散了一半。
小雨举着画了兔子的练习册跑过来：“余哥你看！
8+7等于15，兔子耳朵是1，身子是5！”她发梢沾着的粉笔灰落在算式旁，倒真像小兔子抖落的雪。
我捏了捏她的羊角辫：“这办法妙，明天教大家用小动物算减法好不好？”
“好！”几个孩子挤过来，小刚举着草稿纸挤到最前面：“我能用橡皮摆算式，余哥你看——”他的圆规在纸角戳了个小洞，我忽然想起刚才系统说的“额外资源”，喉咙里像塞了团被温水泡开的棉花，软乎乎的。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苏婉的消息跳出来：“今晚出摊吗？
新试色是紫藤花渐变，像你窗外那丛。”
窗外的紫藤正顺着防盗网爬，风一吹，花瓣扑簌簌落进教室。
我望着墙上周贴的线段图——那是昨天带着孩子们用树枝在地上画的，被王阿姨拍了照说要当“教学成果”——忽然想起王阿姨说的备案的事儿。
“余哥余哥！”小明拽我衣角，“王奶奶说明天要挂牌子，我能帮忙搬梯子吗？”他眼睛亮得像刚擦过的玻璃弹珠，我蹲下来和他平视：“当然，但你得负责扶稳梯子脚，要是晃了......”
“我保证比小刚搬作业还稳！”他胸脯拍得咚咚响，转头冲后排喊，“小刚你听见没？
余哥说我比你稳！”
“去你的！”小刚抄起橡皮砸过去，被小雨精准截住，三个孩子笑作一团。
我摸着兜里皱巴巴的教学计划——昨晚整理到凌晨，把孩子们的练习册翻了个遍：小雨的每道题旁都有歪扭的简笔画，小明的草稿纸折成了青蛙，最底下压着张皱巴巴的数学卷子，62分，是小明上周五的测试。
“该去街道办了。”我把教学计划塞进帆布袋，临出门前被小雨拽住：“余哥你要带我的小兔子算式去吗？”她指着练习册上的8+7，“王奶奶说这能当证明！”
“当然带。”我把那页纸抽出来夹在文件夹最上面，紫藤花瓣从窗口飘进来，落在“8+7=15”的“5”上，像给小兔子点了颗美人痣。
街道办在小区南门的老楼二楼，楼梯扶手摸起来黏糊糊的，混着股旧报纸和茉莉花茶的味道。
接待我的是位戴银框眼镜的大姐，她翻着教学计划，指尖停在小雨的小兔子上：“这孩子想象力挺强。”
“她数学以前总不及格。”我指了指后面附着的测试卷，“上回小测得了78分。”
大姐抬头看我：“不收费？不占用公共资源？”
“不收，教室是社区活动室，王主任批的。”我把小明的青蛙草稿纸翻出来，“孩子们自己带文具，我就准备点练习题......”
“行。”大姐在备案表上盖了章，“下周来领项目牌，就挂‘社区青少年成长项目’。”她突然笑了，“你这比那些收费补习班有温度，昨天王主任还跟我夸你，说孩子们现在放学都不疯跑了，蹲在楼下算24点。”
我捏着备案表下楼时，裤袋里的系统界面突然闪了闪，“人生赢家值”从15%跳到了17%。
风掀起衣角，吹得备案表哗啦啦响，我听见自己心跳声比平时快了些——原来被认可的感觉，真他妈踏实。
回小区时，王阿姨正踩着梯子挂木牌，红马甲被风掀起一角。
小明在底下扶着梯子脚，脖子仰得通红：“王奶奶慢点儿！
余哥说梯子晃了要打我手心！”
“臭小子。”王阿姨把木牌摆正，“社区学业辅导角”七个字油亮亮的，“余啊，刚有三个家长来问报名，李奶奶家孙女，还有小刚妈妈......”
“小刚妈妈？”我愣了下，上回她接小刚时还皱着眉说“摆摊的能教啥”。
王阿姨跳下来拍灰：“我跟她说了是街道办批的，她刚才扒着窗户看了十分钟，你那些孩子们算题的声儿比菜市场还热闹——”她戳了戳木牌，“现在这牌子一挂，看张老西还能说啥！”
张老西说啥的。
当天晚上业主群发消息时，我正给小明讲鸡兔同笼。
手机在桌上震得嗡嗡响，点开群聊，张叔的语音条带着刺耳的电流声：“一个失业汉搞什么学习班？
我跟你们说，别把孩子教坏了！
到时候算错数赔不起钱，哭都找不着调！”
消息下面跟着几条“？”“真的假的”，还有人问“陈余不是摆摊的吗”。
我握着红笔的手顿了顿，小明凑过来看手机，睫毛在屏幕上投下小扇子似的影子：“余哥，张爷爷是不是又喝多了？”
“可能吧。”我关掉手机，继续在草稿纸上画鸡和兔子，“你看，假设全是鸡......”
可第二天下午接孩子时，张叔正堵在单元门口。
他穿件洗得发白的花衬衫，叉着腰冲接孩子的家长嚷嚷：“你们真放心？
他连工作都没有，能教出啥好？”
李奶奶抱着孙女后退两步，小刚妈妈捏着电动车钥匙没说话。
我抱着一摞练习册走过去，张叔的目光扫过来，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说你呢！
你倒是说话啊！”
“张叔。”我把练习册放在旁边的石桌上，翻开最上面那本——是小雨的，“上周小雨数学考了82分，老师在卷子上写‘进步显著’。”又翻到小明的，“小明从62分提到了75，班主任说他现在上课敢举手了。”
张叔的脸涨成猪肝色：“这......这能说明啥？”
“说明我教得动。”我合上练习册，“街道办的备案在社区公告栏，您要是不信，现在可以去看。”
人群里传来小声的“我去看过”，“王主任说正规”。
张叔跺了跺脚，花衬衫晃成一道红影子：“我......我孙子才不稀罕！”
他走后，王阿姨捏着保温杯凑过来：“刚才那话我帮你圆了，但你得弄个证明材料。”她压低声音，“万一他再闹，有证儿才好说话。”
我摸着兜里的备案表，系统界面突然弹出“沟通技巧”的兑换提示——这是之前完成“帮刘奶奶修冰箱”任务得的技能点换的。
当晚我翻出街道办大姐的电话，按系统教的“共情+事实”话术：“我知道社区资源紧张，但孩子们真的需要......”
三天后，我捧着“社区志愿者讲师证”站在教学点门口。
红本本上盖着街道办的公章，在阳光下闪着金漆。
王阿姨举着胶水喊：“余啊，贴这儿！”她指着木牌旁边的空白处，“让张老西看看啥叫正规！”
胶水的味道混着孩子们的欢呼，小刚妈妈挤到最前面：“余老师，我家小刚还能加个名额吗？”她手里攥着皱巴巴的报名表，“他昨晚非让我来，说你教的鸡兔同笼比老师讲得明白。”
“能。”我接过报名表，抬头看见张叔从楼道里探出头，又迅速缩了回去。
可他到底没消停。
隔天傍晚我送孩子们回家，路过单元楼时听见他拍着大腿嚷嚷：“我看你能撑多久！
到时候赔钱跑路我可不负责！”
小明正抱着练习册跟我道别，闻言猛地顿住脚。
他低头抠着练习册边角，声音闷闷的：“哥，我不想让你为难......”
“为难？”我蹲下来揉他头发，“张爷爷就是嘴硬，上次他孙子在楼下摔了，还是你扶他回家的呢。”我指着他练习册上的“75”分，“再说了，我们学东西是为了谁？”
“为了自己！”小明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星星，“余哥说的，我们是为了自己！”
“对！”不知谁接了一句，回头看，是小雨举着练习册跑过来，“我要学会算钱，以后帮奶奶卖菜！”
“我要当数学课代表！”小刚挤进来，“上次老师夸我了！”
孩子们的声音像小麻雀似的炸开来，我望着他们红扑扑的脸，突然想起系统提示音——刚才送小明时，它轻轻响了一声：“完成首次教学认证，奖励：‘公共演讲能力’+1级。”
当晚的动员会，我在黑板上写了“为自己学习”六个大字。
孩子们围坐在小马扎上，小雨的羊角辫扫过桌面，小明把练习册摆得整整齐齐。
我清了清嗓子，发现喉咙里没了以往的发紧——系统给的演讲能力，真管用。
“你们知道吗？”我指着墙上的线段图，“上周李奶奶跟我说，小雨帮她算菜钱，比计算器还快。”小雨的脸唰地红了，“还有小明，班主任说你现在会主动帮同学讲题......”
“余哥！”小明举手，“我能当小老师吗？就像你那样！”
“当然。”我笑着点头，窗外的紫藤花在风里摇晃，落进孩子们仰着的小脸上。
系统界面突然闪过一道光，“人生赢家值”跳到了22%，旁边弹出行小字：“检测到教学成果显著......”
话音被小雨的叫声打断：“余哥你看！
我的小兔子算式，老师给画了小红花！”她举着练习册冲过来，“8+7=15，兔子耳朵是1，身子是5，老师说这是最棒的解法！”
我摸着她练习册上的红圈，忽然听见楼下传来自行车铃响——是苏婉的橙花香气混着晚风飘进来。
她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听说今天发证书了？”
孩子们哄地围过去，小刚举着练习册喊“姐姐你看”，小雨拽她衣角要展示小红花。
苏婉蹲下来，发梢沾着的紫藤花瓣落在练习册上，她抬头看我时，眼睛里的笑像泡在蜜里的紫藤花：“需要我帮忙吗？
比如......当助教？”
我望着教室里晃动的小脑袋，忽然想起王阿姨说的“孩子们最近作业明显工整了”，想起小雨的小兔子算式里，“15”的“5”越来越圆，想起小明的数学卷子上，“75”后面跟着个括号，里面歪歪扭扭写着“目标90”。
系统提示音又响了，这次轻得像片紫藤花瓣：“检测到教学成果持续提升......”
我没听完。
因为小明拽着苏婉的手，正大声说：“姐姐你明天来吗？
余哥要教我们用花瓣算面积！”
晚风掀起窗台上的练习册，一页页翻过去，全是歪扭的算式、笨拙的简笔画，和越来越工整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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