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水汤汤,送亲的队伍抵达卫国边境时,水面正浮着薄雾。宣姜掀起车帘一角,见两岸芦苇丛生,白茫茫一片,偶有渔舟划过,船头立着的老渔翁蓑衣上凝着露珠,竟与礼知心画的“江南水乡图”有几分相似。
“公主,卫国到了。”司仪官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礼知心策马靠近主车,从袖中摸出改良后的“防风传音筒”:“姜儿,注意前方那艘楼船。”
宣姜顺着他的指向望去,见淇水中央泊着艘装饰奢华的画舫,船头站着个身形富态的老者,头戴十二旒冕冠,却歪戴着,露出半秃的额头,正眯着眼打量送亲队伍,眼神像饿狼盯着羔羊。“那是……”
“卫宣公。”礼知心的声音透过传音筒传来,带着一丝寒意,“记住他的样子,离他越远越好。”
画舫很快靠岸,卫宣公踩着内侍的背登岸,身上的衮服拖在泥地里,散发着浓烈的酒气和熏香。“哎呀呀,这就是齐国的美人儿吧?”他搓着手走向宣姜的车驾,口水几乎滴在玉带上,“比孤想象的还要水灵!”
宣姜吓得缩回车内,紧紧攥住袖中的预警铃。礼知心立刻策马挡在车前,躬身行礼:“下臣礼知心,参见卫侯。”
“你就是那个陪臣?”卫宣公斜睨着他,“让开让开,孤要看看我的……呃,太子的新妇!”他故意顿了顿,目光在宣姜的车帘上逡巡,“听说齐国公主擅音律,不如现在为孤弹奏一曲?”
“卫侯说笑了,”礼知心不卑不亢,“公主舟车劳顿,且吉时未到,按礼制不宜奏乐。”他悄悄按下腰间的机关,藏在车轮下的“响石”发出轻微的震动,惊得卫宣公的坐骑一阵嘶鸣。
“怎么回事?”卫宣公吓了一跳,险些摔倒。礼知心趁机道:“许是水土不服,惊动了卫侯,下臣罪该万死。”
就在这时,太子伋匆匆赶来,身着素色朝服,眉宇间带着书卷气:“父亲,齐国公主远嫁不易,还是先请入行宫歇息吧。”他对宣姜的车驾拱手,目光温和,并无半分狎昵。
卫宣公瞪了太子伋一眼,却碍于众臣在场,只好悻悻道:“也罢,先去行宫!”他故意走到宣姜车旁,用拐杖敲了敲车壁:“美人儿,孤宫里新得了西域舞姬,改日请你去看。”
宣姜在车内气得发抖,却不敢作声。礼知心跟在车旁,用传音筒低声道:“别怕,他是色厉内荏。你看他腰间的玉佩,绳结松散,定是匆忙间系上的。”
行宫设在淇水畔的高台上,推开窗便能看见卫宣公的画舫。入夜后,宣姜收到卫宣公送来的“宵夜”,是一碗燕窝粥,碗底沉着颗通红的枸杞。“知心哥哥,这粥……”她用传音筒低语,声音发颤。
“别喝,”礼知心的声音从筒中传来,“用银簪子插那颗枸杞。”
宣姜依言而行,银簪刚触到枸杞,尖端竟泛起黑色。“有毒!”她低呼出声。
“意料之中。”礼知心的声音带着疲惫,“他等不及了,想先迷倒你。听着,把粥倒掉,今晚别睡死,我在你窗下埋了‘警报沙’,有人靠近会响。”
宣姜依言行事,躺在榻上却毫无睡意。窗外传来淇水拍打岸边的声音,夹杂着隐约的丝竹声,定是卫宣公在画舫上宴饮。她摸出礼知心给的“定位石”,那铁矿石在黑暗中微微发烫,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知心哥哥,”她对着传音筒轻声说,“我听见他在唱‘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别听,”礼知心的声音带着安抚,“想想我们埋在老槐树下的‘时间胶囊’,等回去了,我们一起打开。”
宣姜闭上眼,想象着临淄的老槐树,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她知道,只要礼知心在,再可怕的“狼外公”也不足惧。
次日清晨,礼知心借着送洗漱水的由头,偷偷塞进宣姜手中一个蜡丸:“卫宣公要带你去看‘新台’,那是他为自己建的藏娇金屋。到了那里,用玉簪触发机关,我在台下等你。”
宣姜握紧蜡丸,触手温热。她看着镜中自己苍白的脸,想起礼知心说的“勇气”,深吸一口气。
当卫宣公带着宣姜登上那座 newly built 的高台时,礼知心己潜伏在台基下的排水沟里。他看着宣姜腕上的预警铃轻轻晃动,知道她在按计划行事。
“美人儿,你看这新台如何?”卫宣公指着远处的淇水,唾沫横飞,“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宫殿了!”
宣姜按了按鬓边的玉簪,齿轮纹路在阳光下闪过一丝微光。礼知心在暗处握紧了手中的“震天雷”——那是用硝石和硫磺做的简易炸药,不到万不得己,绝不能用。
但他知道,卫宣公的觊觎己如箭在弦上,而他和宣姜,必须在这箭射出之前,找到那一线生机。淇水的风穿过高台的栏杆,带着浓重的危险气息,吹得礼知心衣摆猎猎作响。他抬头望向台上的宣姜,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这一次,他绝不会让历史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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