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姜出嫁前的最后一个黄昏,临淄宫的梧桐叶被秋霜染成金红,落在她未封箱的嫁衣上,像一片片凝固的火焰。礼知心潜入柔仪殿时,正见诸儿堵在妆台前,手中捏着宣姜的一缕发丝,语气轻佻:“妹妹明日就要嫁人了,兄长这心里……可是舍不得呢。”
宣姜吓得浑身发抖,手中的金错绣鞋“当啷”落地。礼知心瞳孔骤缩,袖中的“迷烟筒”己悄然握紧——那是用竹管和艾草、曼陀罗花制成的,只需轻轻一捏便能喷出迷幻烟雾。
“公子请自重!”礼知心踏碎满地落叶,挡在宣姜身前。诸儿回头,眼中闪过怒意,却又勾起嘴角:“哦?礼公子这是要英雄救美?”他松开宣姜的头发,手指却故意擦过她的脸颊,“孤与妹妹说话,何时轮到你插嘴?”
宣姜躲在礼知心身后,抓住他的衣袖,指尖冰凉。礼知心感到她的颤抖,心中怒火翻腾,面上却不动声色:“公子,公主明日便要启程,此时若传出流言,于齐卫邦交不利。”
“邦交?”诸儿嗤笑,突然出手抓向礼知心,“少拿这些来唬我!今日孤偏要……”
礼知心侧身避开,同时将迷烟筒对准诸儿,却在按下机关前顿住——迷烟虽能解围,却可能暴露他的“妖术”,引来更大祸端。电光火石间,他瞥见案头宣姜未完工的绣绷,灵机一动。
“公子看这是什么?”礼知心抓起绣绷,猛地抖开。那上面本是宣姜绣的凤凰,此刻被他用巧力一扯,丝线竟绷出个诡异的人脸形状,在夕阳下投映在诸儿脸上。“看!这是……这是先祖显灵!”
诸儿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礼知心趁机将一枚“响炮”——用竹筒和硝石做的小爆竹——悄悄踢到诸儿脚下。“啪”的一声轻响,爆竹爆出几点火星,惊飞了梁上的燕子。
“有鬼!”侍女们尖叫起来。诸儿脸色煞白,虽知是礼知心捣鬼,却架不住心中恐惧,又听远处传来僖公的脚步声,只得恨恨道:“礼知心,你给孤等着!”说罢拂袖而去。
宣姜在地,眼泪决堤:“知心哥哥,他刚才……”
“没事了。”礼知心扶她起身,看到她脖颈上淡淡的指痕,心疼不己。他取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轻轻为她涂抹:“以后无论谁要靠近你,就说……就说我送你的暖玉会发烫示警。”
宣姜低头看着腕上的暖玉,果然还带着礼知心的体温。她忽然抓住他的手:“知心哥哥,你是不是……是不是会很多‘法术’?”
礼知心一怔,随即笑道:“不过是些江湖把戏,用来吓唬人罢了。”他不想让她知道穿越的秘密,只道是“南方海岛上的奇技”。
此时,僖公的内侍在殿外咳嗽两声:“礼公子,国君请您前殿议事。”
礼知心对视宣姜,用口型示意“等我”,随即跟着内侍离开。僖公坐在主位,案头放着封好的国书:“你今日做得不错,”他推过一叠竹简,“这是卫国的舆图,你带着,路上有用。”
“谢君上。”礼知心接过舆图,触手冰凉。
“诸儿那畜生,”僖公叹了口气,“孤知道你护着姜儿,只是……”他从袖中取出半枚虎符,“这是最后的调兵符,若卫国生变,可凭此带她走,不必回禀。”
走出前殿时,月亮己升上宫墙。礼知心揣着虎符和舆图,快步走向柔仪殿,却在回廊拐角被阿桃拦住:“公子,公主在老槐树下等您。”
老槐树下,宣姜穿着一身素衣,怀中抱着个蓝布包。“知心哥哥,”她将布包塞给他,“这是我给你缝的……护心甲。”布包打开,里面是件用多层细布缝成的内甲,夹层里还藏着他送的那枚预警铃。
礼知心眼眶一热,想起自己穿越前,母亲也曾为他缝过类似的护具。他接过护心甲,触到里面的铃铛,发出细碎的声响。“姜儿,”他声音发哑,“到了卫国,每天日落时就摇一摇这个铃铛,我……我就能知道你平安。”
宣姜用力点头,眼泪却掉了下来:“知心哥哥,你一定要来。”
“一定。”礼知心替她拭去眼泪,从怀中取出那支并蒂莲玉簪,簪头不知何时被他刻上了细小的齿轮纹路,“这个还给你,等我到了卫国,就用它……打开一个‘惊喜’。”
宣姜接过玉簪,触手处有凹凸的纹路,像某种机关。她知道这是礼知心的“奇技”,用力攥在掌心:“我等你。”
夜风穿过槐树叶,将两人的低语揉碎在暮色里。礼知心看着宣姜腕上的暖玉,又摸了摸怀中的护心甲,心中暗道:诸儿的纠缠只是开始,卫国的惊涛骇浪才是真正的考验。但他有虎符,有舆图,有来自未来的智慧,更有宣姜的信任。
“姜儿,”他望着她的眼睛,“明日一别,定不负约。”
宣姜点头,将暖玉贴在胸口:“嗯,我信你。”
月光下,老槐树的影子将两人的身影拉长,又渐渐分离。礼知心握紧拳头,转身离开,衣摆扫落一地金黄的梧桐叶。他知道,这是他在齐国的最后一夜,明日之后,便是淇水之畔的新台,和注定改写的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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